天快黑的時候,莊正德睡醒了。迷迷糊糊起身洗了把臉,聽到院子里有人在說話,時不時還伴隨著小奶狗的叫聲。莊正德整了整衣冠,推門而出。原來,坐在院中乘涼的是老縣令、白老爺子還有小少年延四海和小巴哥。
小巴哥一看莊正德出來了,蹦蹦跳跳像只肥兔子,竄到莊正德腳下親昵的拱了拱頭。莊正德也俯下身摸了摸小巴哥,這幾日過去,小巴哥也忘了狗要吃人的事情,對莊正德很是親近,許是受了白老爺子的影響。
莊正德一一跟幾人打過招呼,看西廂房門開著,但是不知道表哥跟表嫂去了哪里。
白老爺子一看這莊正德睡到這會,便是打趣道,“正德賢侄,你這是做甚春秋大夢了?睡一下午都不起來,我跟你爹都在院子里聊了一刻鐘了,都吵不醒你?”說完沖著莊正德眨眨眼,一臉老不正經的樣子。
莊正德感覺又被白老爺子看穿了,臉上羞了個臊紅,“白大先生,您就饒了我吧。小子這上午一遭折騰,累的都快癱了,哪有心思做什么春秋大夢?”
莊云在一旁聽的哈哈大笑,抬手指了指白老爺子,“你呀你呀,老大個人了,沒個正形。”隨后又對莊正德說道,“我與你白叔叔說起你要去鐘云山的事情,你白叔叔也仔細琢磨過了,我倆都不同意你現在去。這第一,鐘云山一直以來只是個傳說,并沒有發現具體在哪里,哪怕是你白叔叔也不甚了解;第二,我倆一致認為你吃不得這苦。說的公道一點,你現在去鐘云山,時機不成熟。”
白老爺子點點頭,“我跟你爹也說過了,還是希望你以科舉為重,考個功名為朝廷效力。若你確有心思想學這門技藝,我老漢就托個大,做你先生教教你。不過教是教,學多少就是你自己領悟了。我老漢這門手藝也是大先生傳下來的,尋常人等也都能學會。只不過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希望你能明白。而且治這虛病,免不了要與邪祟打斗,你可做好心理準備,這其中兇險可不是言語就能說明白的。”
莊正德一聽這些峰回路轉的話,心中也甚是激動,“爹,白大先生,功名一事,我已看淡。現如今這世道,列強侵擾。說句大不敬的話,怕我大清也是難有回天之力,這做生意一事,孩兒又是吃了大虧,怕是難成氣候。事到如今,孩兒也不想茍延殘喘的活著,入大先生這一門,不求榮華富貴,只要能吃飽穿暖,給這百姓家中查病,治病,求的一個問心無愧就行了!”
小少年延四海在一旁聽了半天,突然開口說道,“大清要亡嘍,大清要亡嘍。”
白老爺子一聽這小鬼又胡說八道,照著延四海后腦勺就是一巴掌,“小屁孩兒,不許胡說,小心官差抓了你把你關黑洞洞的屋子里,看你在頑皮打鬧。”
小少年延四海噘著嘴,眼看快要哭了,“本來就是嘛,要亡了嘛,還不讓人說。不跟你們玩了,哼。”說罷便帶著小巴哥跑到一旁鬧了起來,這小少年依舊是小孩兒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時便笑的嘰嘰咯咯,玩的煞是開心。
莊正德想起今天收到的信件,想了想,覺得還是跟白老爺子說一說較好,“爹,白叔叔,今日下午我收到太州府朋友的來信,也看不出來個蹊蹺。此朋友只是說疾病纏身,久治不愈,恐命不久矣。想讓我去太州府見她一面。我想著這幾日也沒什么事情,想去一趟。萬一真是如此,也好陪她幾天。”
白老爺子老奸巨猾,揶揄說道,“喲,他?男的女的?難得我們正德這么上心哪。這久治不愈,也許是害了頑癥,現如今這中醫沒落,看不好也正常。你倒不如給他回信,讓他去看看西洋醫生,興許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