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十天,依琳的主要精力則放到了“準備工作”上。
除了趕路和少之又少的睡眠之外,她絕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了開會、寫信、談判。
“按照習俗,國王將親自主持祭典,在月底祭典結束之前他不可以離開都城。這是我們最后的時限。”
僅僅一千人的軍隊,卡斯帕伯爵麾下的三分之一,這樣的兵力,在國王面前肯定是不夠塞牙縫的。甚至當獲知卡斯帕伯爵只肯交出三分之一兵力的時候,隊伍中絕大多數人都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因為,在之前,他們已經想過無數的辦法,但都沒有獲得更多的支持。這一千軍力,極可能就是最終攤牌前他們所能獲得的所有兵力。
然而,身為貝希爾家的繼承人,依琳顯然不這么想。這一千兵力,她有更大的用途。
卡斯帕伯爵的效忠被寫成信,寄往了公國的各個角落,擺到了各方貴族的桌案上。沿途,她又開始利用這一千兵力逼迫弱小的貴族表態,再聯合小貴族,逼迫更大的貴族表態。
“如果易朵爾男爵愿意支持我們,那么,我將許諾在我獲得公爵之位之后,將他的領地擴大一倍。”
……
“告訴你的主人,他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考慮。如果他拒絕承認我作為貝希爾公爵唯一繼承人的身份,那么我的騎士,將把他的頭顱掛在長槍上。”
……
“對,你說得對。我很可能無法最終繼承貝希爾公國。但是,如果你拒絕臣服于我,你肯定沒辦法見到明天的太陽。即使你逃跑了,我也會讓我的騎士沖入你的領地,掠奪你的莊園,然后將你的財富和武器分發給那些愿意臣服于我的平民。”
……
“如果子爵閣下不愿意接受一份你我之間新的協定,那么,我不介意換一個新的談判對象。例如你的弟弟。據我所知,他對繼承你的遺產十分感興趣。”
每一次對手的妥協之后,依琳都會賞賜對方一些金幣,用以展示自己的慷慨與財力。當然,她也永遠不會忘記在金幣上留下一點意味深長的血跡。
每一次對手強硬之后,依琳都會命令格雷徒手拔起一棵樹,或者擊敗對方一名騎士,用以恐嚇。
年僅十七歲的少女顯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老練。
“這真的是個女人嗎?”帕斯如此問道。
手邊僅存的幾個嫡系騎士,除了受傷的之外,全都被當成快馬信使用了。甚至連霍爾斯和帕斯手下的傭兵也被派了出去。
如果不是帕斯受傷了的話,大概連他也會被派出去吧。
人手不足,依琳的衛隊最終只剩下格雷一個人。一位領主只帶一名護衛,統領著另一個隨時可能叛變的領主提供的士兵。這要在平時,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過,現在不是平時。而且,在格雷干下那么多駭人聽聞的事情之后,大概也不會有人想對他保護的人下手了吧。
沿途,為了威懾一眾小貴族,格雷已經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奉命拔過六棵大樹,擊敗過三名騎士,扛起過兩個石磨……
于是乎,滾雪花一樣地滾。當十天后,隊伍抵達白城的時候,已經從一開始的一千人,變成了三千人。
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無論如何,至少達到卡斯帕伯爵手下人馬的水平了。與此同時,格雷的名聲在依琳的刻意推波助瀾下,也迅速地傳播了出去。
十天之后,一座白色的,鳥語花香的城市出現在格雷面前的。
層層疊疊的房屋,一望無際的平原,廣闊的農田,肥沃的土地,密集的河流網穿行而過,一道道的拱橋架在城市的各處,絡繹不絕的人流。有一種與之前所有遇到的任何一個城鎮截然不同的,四通八達的感覺。
毫無疑問地,這是格雷至今見過,最繁華的人類城市了。以至于只一眼,就讓呆慣了地底那種“鄉下地方”的格雷整個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