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的一大特點,本來就是迷茫。天大地大,卻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安德魯只能選擇在他看來最為安全的路線了——往人少的地方走。
畢竟,人越少,意味著他們被找到的幾率就越低。
當然,這么做帶來的一大后果,就是他們的生活會變得越來越艱苦。畢竟人越少的地方,一般來說,越難找到獵物。各種生活的不便也接踵而來。就好像現在這樣。一向白皙靚麗的克里斯汀娜吹了幾天的北風,也開始變得灰頭土臉的了。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你了會生氣嗎?”
“你騙我了?”
“不,我是說,‘如果’。這只是一個假設。”
克里斯汀娜呆呆地想了想,然后微笑著答:“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會吧。”
那眼睛依舊清澈得好像一眼就可以看穿靈魂一般。這反倒讓安德魯多少有些憂慮了。
剛開始進入這片荒漠的時候,安德魯還多少有些擔心,半夜會提高警惕。畢竟,誰知道這荒漠里會不會有強盜團伙之類的呢?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打家劫舍,再毀尸滅跡,簡直再方便不過了。
然而,很快,他發現這里連強盜都沒有。除了天空中的禿鷲,地上的蛇蟲鼠蟻,這里什么都沒有。
又是一夜過去。
為了以防萬一,安德魯還特意將多余的枯木放到了馬車上,畢竟,在這片荒漠里,枯木也不是每個地方都有的東西。
然后,他們又繼續往北走。
旅途依舊是那么枯燥乏味,就是機械地往前。四周的景色似乎從未變過。
安德魯都要打瞌睡了。如果不是怕自己一睡著,馬就會停下來,醒來之后發現自己還在原地,安德魯還真想直接睡過去。
克里斯汀娜則依舊是那么欣喜,坐在馬車上東張西望地,見了什么都開心。
本來安德魯都覺得這一路應該就這樣了,雖然路途遙遠,雖然環境惡劣,但什么都不會發生。走過去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然而,就在他們進入荒漠的第七天中午,一整隊的騎兵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安德魯都愣住了。
一字排開,足有四十名騎兵。騎著高頭大馬,穿著看上去好像只要隨便抽走一根線,就會直接散成碎布條的麻布衣服。一個個渾身臟兮兮的,仿佛一年都沒洗過澡一樣。每一個都用頭巾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只有著白色瞳孔的眼睛冷冷地盯著前方。從裸露在外的手部膚色看,也是慘白得好像血族一樣。
身上除了護腕、護腿,心臟位置的防護之外,沒有任何多余的鎧甲。一把把的彎刀看上去極為鋒利,刀柄上卻綁著臟得像抹布一樣的黑色布條。而且綁得很亂的樣子。
正常人遇到一支這樣的騎兵隊,大概都會覺得這是強盜團,拔腿就跑吧。不過安德魯并沒有這么認為。因為他發現對方列隊的方式,是正規軍隊訓練過的。而且他們還有旗幟。
為首的,穿著黑色破碎袍子的騎兵身后,有兩桿三角形的旗幟,旗幟上是一串安德魯看不懂的文字。
安德魯勒緊了韁繩,讓馬車停下來了。
前方的騎兵也不動,就遠遠地看著,看著他們。那為首的騎兵高高地仰著頭,有種俯視的意味。胯下黑油油的馬不斷原地踏著碎步。
“你看得懂旗幟上面寫的是什么嗎?”安德魯問旁邊的克里斯汀娜。
“不懂。”克里斯汀娜搖了搖頭。
雙方就這么默默對視著。
好一會,為首的黑袍騎兵騎著馬向前,拉下包裹著臉的頭巾露出白色的胡子,然后朝著安德魯喊了一段什么話,發現安德魯聽不懂了之后,又轉而用大陸通用語言喊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安德魯呆愣地看著。
還沒等安德魯想好怎么回答,對方已經直接抽出了腰間的彎刀,高喊道:“立即回答我的問題!”
烏杜芬發生什么事了嗎?這是安德魯第一反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