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的倫巴克士兵在篝火邊上,喝著酒,大聲地聊著各種黃色笑話,時不時發出哄笑聲。
幾個醉倒的士兵已經在角落里打呼了,更多的士兵則已經在帳篷里入睡。只有為數不多負責放哨的士兵還保持著警戒。
夜晚的營地,除了士兵們的喧嘩聲之外,格外地安靜。
吐魯蹲在安德魯身邊都已經困得眼皮直打架了:“師傅,要不您也早點休息吧?不早了。”
“你困了嗎?”安德魯抬頭看了吐魯一眼。
轉眼之間,吐魯已經跟了安德魯三年了。
三年時間,身為獸人的吐魯如今看上去無論衣著還是舉止,都已經跟人類相差無幾了,當然,外貌是終究改不了的。那一嘴的獠牙站在人群中依舊異常地顯眼。或者說,異常地丑陋。
當然,身為安德魯大法師唯一的弟子,別說是獸人,就是一只老鼠也沒什么人敢歧視他就是了。
幾年下來,他還在魔法領域的基礎上翻滾,穿著個法師袍,然而一招魔法都使不出來,倒是大陸通用語流利了許多。
剛認識安德魯的時候,他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
哦,對,還有,獸人長得特別快。所以他已經不是孩子了。那個頭,甚至比安德魯還高呢,看上去異常地魁梧。站在安德魯身邊就好像一個保鏢似的。
猶豫了好一會,吐魯呆呆地眨巴了兩下眼睛,低聲說道:“不,我不困……”
“困了就去睡吧,反正你也幫不上什么忙。”安德魯低下頭,繼續在筆記本上抄抄寫寫。
吐魯搖了搖頭:“師傅不睡,我不能睡。”
“你是怕你睡覺了,我一個人偷偷吃什么好吃的嗎?”安德魯都被逗笑了。
“不……我怕師傅說了什么話,我睡著了,就聽不見了……”
“可我是精靈,你是獸人。你天生需要的睡眠時間就比我長。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半個月不睡覺,你能做到嗎?”
吐魯只能默默地看著安德魯,不說話了。
“學習魔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在魔法學院也足足學了一百年。甚至,我取得的最主要的進展還不是那段時間取得的。你沒必要那么著急。”
“可……師傅,我沒有那么長的壽命。我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看到師傅您救出師母的那一天。”
安德魯的筆尖頓住了,抬頭又是看了吐魯一眼。
塊頭比安德魯還大的吐魯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師傅。
“放心吧,我有辦法延長壽命。你的師傅本事可大了。我被血精靈法庭缺席判決的其中一項罪名,是私入只有大神官才能進入的血精靈秘書書庫。”說著,安德魯合上了手中的本子,伸手拍了拍吐魯寬厚的肩膀:“睡吧,明天還有得忙呢,我也睡了。”
“師傅,您已經推算出克里瑪莎遺跡的位置了?”吐魯微微睜大了眼睛。
“對。”安德魯回以意味深長的一笑,然后撐著膝蓋站了起來:“睡覺前你轉一圈,看看我們的人還有誰沒睡的,讓他們趕緊休息。我可不想明天看到一群大白天打哈欠的家伙。至于那些倫巴克士兵,就不用管他們了。隨便他們想干什么。”
“好的,師傅。”
伸手又一次拍了拍吐魯的肩,安德魯邁開腳步,朝著自己的帳篷走了過去。嘴里自言自語地小聲念叨著:“對魔法師來說,知識就是力量,壽命也是力量。只要有足夠的壽命,有足夠的知識,那就沒有什么是辦不到的了。真有點羨慕那些巫妖呀。無限壽命,還不需要休息。要不我以后也變成一只巫妖?話說回來,我還真看過將生者轉化成巫妖的秘典呢。”
伸手掀開營帳的簾布,他一眼就看到了威廉光禿禿的頭蓋骨。還有瓊斯。
“好久不見,安德魯。”瓊斯微笑著跟安德魯打招呼。
一下子,安德魯的表情整個僵住了。他默默地放下簾布,準備轉身離開。
然而,另一只巫妖,露茜已經出現在他身后了,直接一把將他推進了營帳里。
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直接被推到了瓊斯面前。隨后穿著黑袍的露茜也進了營帳,順便放下了簾布。
此時此刻,小小的營帳里不只有瓊斯、威廉、露茜、安德魯,還有亞岱爾。
亞岱爾坐在安德魯的椅子上,其他幾個人都站著。
“這么久沒見,你一見我就跑嗎?”瓊斯無奈地嘆了口氣:“真讓人失望。我們上一次見面,好像還是咸魚港之戰前夕?在阿茲蘭特山。你丟下我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