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仙長,城隍大人本名安書禹,原是本地賢德名士。”
計緣點頭,靠近城隍幾步,哪怕是魔頭,在面對此刻的計緣之時,都面露一種懼怕之色。
“仙長是外方高人,若是能放我一馬,我必定對仙長言聽計從尊若君父!”
計緣沒說什么,他不需要這種兒子,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在城隍蒼白的額頭上一點。
“請北嶺郡城隍安書禹現身一見。”
淡淡的漣漪自計緣指尖蕩漾,瞬間彌漫城隍全身,已經滿身魔氣的城隍忽然開始劇烈抖動起來,面部不斷搖晃,腦袋不斷甩來甩去,好似十分痛苦。
“呃呃啊啊啊……嗬呃呃呃……啊……”
幾息之后,城隍的面色寧靜下來,重新睜開眼之時,眼中的瘋狂之色已經緩和了不少,他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計緣,良久才開口道。
“罪神安書禹,見過仙長!”
“安城隍不必多禮,如今情況特殊,勿怪計某不能給你松綁了。”
“在下明白!”
城隍是什么處境,在這么多鬼神和人,只有計緣和安書禹自己最清楚。
“安城隍是什么時候意識到自己被魔氣侵蝕的?”
計緣再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此刻的城隍仰頭回憶一下后,就開口徐徐道來。
“其實安某在很長時間內并不知曉身染魔性,大約在六百年前,開始覺得常常精神不濟,偶有困頓之感,此后對一些生前作惡之鬼,見到了多處以極刑,但此事本就在職權之內,至多是情緒不佳,自省之后也并未覺得有太大問題,大約四百年前開始,我的修行總是不得寸進,煩躁之感也越發嚴重起來……”
隨著城隍的回憶,計緣也逐漸了解到他墮魔的經過,起初還好,真正導致事情變得嚴重的,是陽間戰亂越來越頻繁的時候,安定年代,香火愿力有保障,神道之力還能抵擋魔性侵蝕,但動亂年代,城隍本身也容易損傷元氣,香火也會受到很大影響,就是魔漲道消的時刻。
等城隍意識到問題嚴重的時候,已經是一兩百年前了,那時候他隱約知道自己心境出了大問題,也向國中大城隍請教過問題,得來的反饋是需要多多閉關修正自身修行,隨后在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子,也是和魔念的爭斗中,城隍莫名間就隱隱明白,還有更廣闊的天地。
聽著城隍的敘述,計緣瞇起雙眼,揪出其中一些關鍵,問道。
“你說大城隍讓你多多閉關自修?”
“正是,如今想來,也是大有問題,仙長切勿掉以輕心!”
安城隍也不是傻的,本來是當局者迷,但現在也看清楚了,怕是大城隍自己就有問題了。
計緣抬起頭閉上眼,嘆了口氣。
這是一個自上而下的過程,俗話說天塌下來先壓死高個子,剛在這里真是諷刺般貼切,期間不知道過去多少年,到阿澤這里,已經是第三、第四或許甚至是第五層了。
計緣低下頭睜開眼,城隍安書禹正在看著他。
“仙長,安某修行已敗,元神也即將衰亡,趁在下尚有意識,請仙長給在下一個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