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最困擾蕭渡的問題,除了朝堂上的壓力,還有蕭家血脈的延續問題,蕭家的兒媳遲遲不能懷上,蕭凌的妾室娶了一個又一個,更是從沒有間斷過尋醫問藥,但每一個嫁入蕭家的女人,肚子都不見有什么起色。
蕭渡甚至自己在外頭偷偷找過幾個年輕女子,試圖來一次老來得子,但也同樣沒有起色,隨著他年紀越來越老,心中焦慮感也越來越強。
聽到老仆這么說,蕭渡心中一動,瞇起雙眼陷入思索之中。
蕭凌那邊,氣沖沖離去后并沒有馬上回后院住所,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練功房,在那對著鐵人樁打拳出氣。
許久之后,蕭凌忽然停手,看向一側,家中一位老仆站在門口。
“公子……您別怨老爺,老爺他已經不年輕了,蕭家幾代單傳,他能不急嗎?這婚事……”
“呼……”
蕭凌長長呼出一口氣,頹然道。
“行了,你去告訴我爹,這婚事就隨他去辦吧。”
老仆在門口拱了拱手,沒多說什么,緩緩后退離去,等他一走,蕭凌猛然朝前一拳打出。
“砰”的震出一聲悶響,鐵人樁胸口都留下一個淺顯的拳痕,而蕭凌的拳頭上也滲出血來。
……
杜長生此刻當然不知道自己也被蕭家念叨了,他這會正乘著馬車,帶著大弟子一起前往尹府。
杜長生的弟子在外頭和車夫并排坐著,而杜長生自己在盤腿坐在馬車內,縱然是行駛在相對平整的石板路上,車子也依然有些顛簸,杜長生身子隨著車微微晃動,就像他此刻的內心一樣。
隨著馬車駛入榮安街,隨著馬車越來越接近尹府,杜長生隱隱心有所感,睜開眼后掀開馬車一側簾蓋,遠遠望向尹府方向,感覺到莫名的敞亮。想了下,閉上眼睛后凝聚法力到雙眼,隨后凝神片刻緩緩睜開。
剎那間,尹府的風光在杜長生眼中已經截然不同,浩然正氣渲染之下,使得周圍大放光明,極大范圍內濁氣不生,更別提什么邪祟了。
半刻鐘之后,尹府客院中,計緣正在翻閱著尹兆先其中一本著作,尹家兩個孩子則坐在對面的石凳上,趴在桌上托著腮看著計緣,乖巧地等候“故事時間”。
即便是如今,白日里尹青更多時候是在外辦公,尹重則在軍營,計先生的到來,難得讓兩個孩子有不去書房讀書也不會被批評的機會,當然想盡一切辦法粘著計緣。
正在此時,計緣忽然將注意力從書上移開,看向兩個孩子道。
“有人來看你們爺爺了,你們去后面等著,等那人出來了,就把他帶來這里。”
尹池和尹典相互看了一眼,對著計緣道。
“好的!”“嗯!”
“那計先生,我們現在就去么?”
計緣笑著點點頭。
“沒那么快,等他辦完正事,嗯,先給你們講個故事,要不要聽?”
“要聽!”“好啊!”
兩個孩子興高采烈地回應之時,杜長生正在阿遠的帶領下前往尹兆先所在的后院,阿遠每走過一處路口,都會略微放慢腳步引請杜長生,算是將禮數做到極致。
“杜天師請,前面就是老爺的臥房了,還請天師和令高徒不要大聲喧嘩。”
“好好!”
眼見阿遠帶著杜長生和其徒進了尹兆先的房間,那邊的御醫不得已,還是得再去看看,否則根本不放心,得知是皇上派遣的司天監天師之后,御醫叮囑兩句后直接離開。
杜長生見尹兆先還是有些緊張的,眼前這個躺在病榻上的虛弱老人,已經脫離了尋常凡人的范疇,簡直就是讀書人口中的“圣賢”,哪怕是杜長生也十分敬重,和徒弟一起走到尹兆先床前鄭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