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杜長生憑感覺抬頭看向街對面的角落,一個老太監正在對著微微拱手,正是洪武帝楊浩的貼身太監之一的李靜春。
李靜春親眼見識過杜長生的手段,知曉自己是瞞不過國師法眼的,索性大大方方在街角朝其行禮,反正他也清楚國師是聰明人,知道他在這里代表什么,果然見到杜長生只是微微頷首,并未回禮也未說什么。
在見到李靜春的時候,杜長生就明白皇帝知道蕭家出事了,但肯定不知道具體出了什么事,說不準還在懷疑是敵對派系的手段呢。
‘哼,讓皇上看看也好,這是蕭氏之禍,但又怎么可能和楊氏無關呢。’
當然,杜長生不得不承認,蕭家先祖蕭靖是最后自己作了一波大死,這和楊氏無關,沒得黑。
一輛輛馬車被蕭家仆人牽到正門前,披上大氅和絨皮披風的蕭家父子也已經出來,看了一眼正在將祭祀物品裝車的仆人,走到杜長生跟前,特意朝著王霄三人拱了拱手。
“國師三位高徒也到了?請諸位上車吧,我們馬上就出城。”
杜長生視線沒有再往街角拐,點頭之后帶著三個徒弟一起上車,而蕭家一個上車一個上馬,在不到半刻鐘的時間過后,蕭家車隊一共三輛馬車,隨行的仆人包含馬車車夫在內,一共只有四個老仆,一起向著京畿府城的東門方向出發。
這次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蕭家并沒有帶過多人手,也明白這次不是人多或者權勢大能搞得定的。
三輛馬車各有兩匹馬拉著,蕭凌則獨自騎馬在前,夕陽中京畿府到處都是回家的人流,但見到三車一馬還是都會提前避開,因為最后一輛車上載著太多祭祀用品,整體上車隊并不是非常快。
蕭凌斜望著天空,騎著馬喃喃著。
“希望天黑前能結束吧,所幸今天的天氣晴朗,就算入夜也不至于太黑。”
也是此刻,通天江那處偏僻的江岸邊,坐在坐在桌案邊的應若璃端起茶盞,朝天上輕輕一潑,茶盞中的水花飛揚天際越升越高,引動高空風云匯聚。
“轟隆隆……”
雷鳴聲響起,短時間內已經有一大片積雨云遮蓋住天空的殘陽,不論是城里還是路上,亦或是原本一些還在江邊逛著的人,都紛紛快跑回船上或者碼頭避雨。
沒過多久,瓢潑大雨就“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原本天色還是夕陽余暉中的白晝,因為這大雨,一下子好像入了夜,天色變得灰蒙蒙的,能見度越來越低。
蕭府一行別無選擇,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哪怕雨再大也得前行,因為怕雷聲驚了馬,幾名仆人干脆下車牽著馬走。
泥濘和寒冷,大雨和閃電,狂風肆虐波濤襲岸,蕭氏一行出城后,在惡劣的天氣中花了半個多時辰,終于隨著早已下車領路的杜長生到達了那處相對偏僻的岸邊,遠方碼頭的燈火在狂風暴雨中依舊能見到一抹亮光,但十分模糊。
“國師,是這里嗎?”
蕭凌湊近杜長生,用力大吼著詢問對方,不用喊的根本聽不清。
“是這里沒錯!”
杜長生掃視江面,望向不遠處,計緣依舊伏案弈棋,龍女則單掌以手背托腮,看著這邊,狂風暴雨似乎與兩人無關,近處就會劃開,即便無燈火也透著一分明亮,而蕭氏一行自然看不到他們。
“老爺,老爺您小心點!”
蕭渡也要從馬車上下來,但才出來,人還沒站穩,背后的披風就被狂風帶得將蕭渡整個人往江中摔,嚇得仆人趕忙抓住自家老爺。
一名老仆想要為蕭渡撐傘,但傘才打開沒多久,傘骨就直接折斷了,想找出燈籠的打算就更是癡人說夢了。
“嗚……嗚……嗚……”
狂風在呼嘯,三輛馬車“咯吱咯吱”的隨著風有些搖擺,通天江中巨浪翻涌,不時就會打到這一處岸邊,掀起無窮水花,朝著蕭氏一行罩落。
這種風雨,在凡人看來已經是妖風妖雨了,蕭家人自覺恐怕是和巨龜有關。
“烏道友——烏道友——蕭氏夫子已經來了,還望烏道友現身一見啊!”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