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是誰老人根本不認得,甚至有點看不清,但他漸漸回想起來了,這種看不清的感覺,似乎是一種很久遠以前自己該知道的東西,是屬于某些修行之人會用的手段。
閔弦心中是激動和復雜相交融的,練平兒在他眼神中看到了種種復雜的神色交織變化,最后那一抹激動漸漸淡了下去,眼神也慢慢變得渾濁,神態和姿態變得謙卑。
“小姐是誰啊?我老了,記性不好了……”
看到老人的神態變化和這一句話,讓練平兒再次微微一愣,她當然能品出其中的一些意思。
這使得練平兒眉頭緊皺,定神看著眼前的老人,看著老人在冬季卻算不上多厚實的衣物,再看著老人手上的開裂和污濁的指甲……
心中思量一瞬,練平兒舒展眉頭說道。
“你在這里寫一天的生意有多少錢?”
老人低頭看了看桌面,他準備的紅紙其實并不算多。
“沒幾天就過年了,這兩天這生意會好一些,一天多的話能賺百十文錢。”
“好,我給你一錠金子,今天你歸我,跟我走,閔!前!輩!”
練平兒最后三個字咬得比較重,手掌中也直接出現了一錠小巧的金錠,別看不是很大,但至少有二三兩。
但老人只是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道。
“一天工時去大門大戶的家中寫東西會貴一些,但也要不了一錠金子,這位小姐,我只要八十文錢,八十文錢就好了!”
“你!好,八十文錢就八十文錢,跟我走!”
閔弦臉上浮現喜色,連連點頭答應,手上也開始整理起攤位。
“容我收拾一下,小姐稍等,稍等片刻就好了。”
天氣很冷,閔弦穿得也不夠暖,加上手上冬季的開裂和人老體弱,所以收拾起東西來并不利索,練平兒皺眉看著,但也并不多說什么,更沒有不上前幫忙,等了一小會,才等到老人收拾完。
“好了,小姐我們去哪。”
“跟我走就行了。”
“哎。”
練平兒直接轉身離開,閔弦就趕忙提起扁擔挑著兩個木箱子跟上,他速度不快,但前頭的練平兒顯然沒有刻意等他的意思,所以只能盡量加快腳步奮力跟上。
走了快兩刻鐘,閔弦已經累得額頭見汗氣喘吁吁,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總算不冷了。
而這會,練平兒終于也停了下來,所停留的位置正是昨夜她落到大蕓府城中時所看到的酒樓。
在閔弦還在抬頭看著這富麗堂皇的酒樓和招牌的時候,前頭的女聲已經在催促了。
“進去吧。”
閔弦轉頭看去,見到女子已經步入大堂,在里頭伙計熱情的招待下上樓了,內心稍猶豫一下,閔弦也趕緊硬著頭皮挑著擔子進去,見一名小二迎了上來,閔弦趕忙道。
“我與前頭的那個小姐是一起的!”
店小二笑笑。
“知道知道,老人家,您這擔子就別挑上樓了,放柜臺邊上吧。”
那邊掌柜也抬頭說了一句。
“放心吧,我們給你看著。”
“是是是,多謝了!”
閔弦向著這位小二和掌柜拱手,然后在小二的幫助下蹲身放下扁擔,隨后才緩步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