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盛廷心頭一跳。
“那仙佛二道呢,神祇各道呢?各道若安也就……”
“嘿,安個什么安,天禹洲且先不論,其他各方自然有仙門安于自身洞天不理外界一切,但以后怕是會多多涉足人道了,早些年仙霞島就已移島隱遁不出,天機閣更是避世已久,長劍山又有多少年沒有傳聞流出了?佛門計某了解不多,但這些年仙修正道,越來越有呈現兩極分化的趨勢了,一方愈發入世,一方愈發避世……”
聽計緣這么說,洪盛廷面露恍然,越想越覺得是這么一回事,以前他總顧著自己的修行,顧著廷秋山這一畝三分地,只覺得諸事與自己無關,以前這么想確實不能算錯,但現在不行了。
“還不止如此,玉狐洞天正等本以為是妖修正道的之名圣地,也已經不干凈了,開始沾染邪魔歪道之事,暗中伺機而動的鬼魅之輩更是不計其數……”
洪盛廷一個道行深厚的山水之神,竟然聽得有些脊背發燙,計緣不說的時候沒想過這些,現在一聽猛然驚覺,這些動亂有很多看似正常也看似遙遠,但同出一個時代絕對就不正常了,簡直好似天地劫數要降臨。
一想到“劫數”一詞的時候,洪盛廷心神靈臺一閃,猛然間有一股冷氣在身中流竄,身子微微一顫,再看向計緣,卻見對方眼神意味深長。
“洪山神,不可說……”
“是!”
洪盛廷冷汗都下來了,剛剛他差點就問出口了。
計緣伸手提起茶壺,翻開兩個杯盞,為自己和洪盛廷倒上水,茶壺里頭沒有茶葉只是兩杯開水。
“洪山神,計某方才說了這么多,你可發現了什么?”
“什么?”
洪盛廷微微一愣,不是說不可說嗎?他現在心有些亂,也不想多想,直言道。
“還請計先生解惑吧!”
計緣拿起茶盞,低頭看著,明明沒有晃動,里頭的水卻在不斷回旋,好似有人拿筷子在不斷攪動一樣。
“這混亂之中,可辨的正向事物,可只有人道文武二運大盛,便是真龍開辟荒海,知道些許內幕的計某也知道是不太算得上的,更不用說吉兇難測了……”
計緣微微搖頭,將杯中水飲下,才又看向洪盛廷。
“洪山神此前如何想?你們人間的大貞,我洪盛廷的廷秋山?洪盛廷!你勿要在存那種把握分寸于毫厘之間的心態了,既然應下封禪,便是一榮俱榮,將來你的廷秋山,你洪盛廷就是首當其沖,仙佛妖魔人鬼神……沒有一道不會看向這里,由不得你進退有度!”
計緣最后一句話說得極重,好似擂鼓般打在洪盛廷心中,將他此前的一些心態都擊碎,以前計緣是好言相勸,但既然洪盛廷拖了這么久,加之已然有其他執棋對手蘇醒,事態已經截然不同。
計緣沒心思花幾年幾十年陪洪盛廷玩什么真正認可大貞的游戲,你既然點頭上船,那就讓你認清楚船下將是怎樣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