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
“對不起,是我情緒過激了。”
楊易剛懊惱地盤弄著酒杯,略帶一絲歉意地說道,“不過我還是要說,立場不一樣,大環境如此,你我只是滄海一粟,能改變什么?不求盡如人意,但求問心無愧,有時候我也覺得,人在江湖,真的身不由己啊。”
“立場?”
老劉頭不敢茍同地笑了笑,“立場隨時可以改變,人類自詡最聰明的生物,有時候卻過于迂腐刻板,為什么不能和平共處呢?因為我們自認為高人一等,從古至今一直是這樣,怎么會紆尊降貴和一群蠻夷平起平坐呢?”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這個世界亙古不變的法則,落后就得挨打,弱者就該有弱者的覺悟!”楊易剛臉色一正,聲音鏗鏘有力。
“是啊,你說的沒錯,這個世界從誕生到現在,一直是這樣,不過現在不同以往,我隱隱覺得,將來會有大異變,一場毀滅性的變革,針對整個藍星的‘陰謀’,不亞于三十年前的靈氣復蘇,近年來離奇的新聞越來越多,而我們還在內斗,自相殘殺,內憂外患之下,誰又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呢?”
老劉頭思維跳脫,越說越離譜。
“哎,算了,不說了。”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楊易剛不想再多言,擺了擺手,“不談那些煩心事,來,喝酒!”
“但愿是我多慮了吧。”
老劉頭拿起酒杯,剛碰到嘴唇,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老雷在楚州二中任教吧?”
楊易剛點頭道:“校長,怎么了?”
“你去問問,楚州二中是不是有個叫陳煜的學生?”老劉頭道。
楊易剛反問:“陳煜?尖子班的學生?”
“不,應該不是……”
老劉頭沒有刻意打聽陳煜的身份信息,不過一個幾塊錢都要計較半天的人,言行舉止盡是市井氣息的人,基本和楚州二中尖子班背道而馳吧。
而且,還是這一個星期才感覺到陳煜的變化。
“不是?”
“我覺得他很有意思,不妨多留留心,說不定是個大驚喜。”老劉頭先賣個關子。
“好,陳煜,我記住了!”
楊易剛舉杯,“來,碰一個!”
“砰!”
……
與此同時。
青陽路,永道武館。
出差多日的館長徐震終于回來了。
一下飛機,他的臉色就陰沉沉的。
這次去總部出差開會,共有同行七百多名館長參加,上報季度財報時,他的青陽永道武館排行五百多名,綜合潛力排行堪堪六百出頭,可持續發展系數僅有第一名的七分之一,墊底,吊車尾,墊腳石,在整個楚州市只有中下游水平。
其實賺不賺錢倒是次要的。
他作為一名武者,錢財早就視為身外之物,名譽才是他所看重的東西。
而館長和武館的榮譽是綁在一起的。
永道武館經營模式是類似“加盟”形式。
除了定期向總部上繳一定數額的財金,其他大大小小的事情,總部不會過問太多,所以在武館中,館長有絕對的話語權,一手遮天的存在。
他一手創辦這個永道武館,至今已有十余年,一路磕磕絆絆,伴隨著競爭的日益加劇,武道館的效益、生源逐年降低,缺少亮眼的天才,導致惡性循環,最近“踢館”比賽中,次次被橫掃出局,慘敗而歸。他作為館長,臉上無光啊,他又是個極為愛面子的人,遭到同行老對頭的恥笑,更是有氣沒處撒,心里郁悶啊,憋屈啊。
他有心扭轉頹勢,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關鍵在于,凡事“踢館”比賽,館長不得參與其中,不管私人恩怨,還是暗中結仇,必須放到臺面上,由武館學員自行切磋來解決。
再說了,館長親自動手是極其掉價的行為,能走到這一步,誰會那么不愛惜自己的羽毛?除非不想在這個圈子里混了。
“真要是再輸下去,我可就混不下去了。”
徐震心有不甘,但又能如何?人家拳頭硬,嘴巴會忽悠,技不如人還能說什么?
愁眉苦臉的,他走進了武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