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君,趙章!
安陽君看到趙何,整個人頓時站了起來,朝著趙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臣趙章,見過大王!”
安陽君的大禮是真的很大,幅度很大,腰彎著腦袋都要頂到地面了。
趙何微微一愣,心道這劇本不對啊。
都說安陽君囂張跋扈,怎么在寡人面前是這樣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趙何看向安陽君的目光之中不免多了幾絲意味。
好演員啊。
隨著安陽君這一聲話音落下,其他幾名在場的趙國大臣也紛紛站起來,向趙何行禮。
司寇周袑,中尉趙文,御史信期,太傅李兌,以及將軍趙袑、許鈞,胡將趙希等人。
人不是很多,也就這么七八個。
趙何點了點頭,朝著眾人回了一禮,又向主父行禮問好,然后入座。
對趙何的問好,坐在上首的主父微微點頭,心中卻在想著另外一番事情。
“章兒原本是長兄,如今卻反而北面為臣。至于王兒雖然也中規中矩,但三年來未有寸功,又不喜軍旅之事……肥義李兌等人雖然多加美言,但恐怕王兒也便是個平庸之君罷了。”
難道,真的要和田不禮前日所言那般,唯有分封才是趙國將來的出路?
涉及到趙國的江山社稷和未來,即便是這位以殺伐決斷而著稱的主父,此刻也不免糾結不定。
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這家事更是國事!
主父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在場眾人,緩聲道:“中山國之滅已有一段時間了,寡父知道二三子之中許多人尚在歡喜,但那都已經是過去了!今日召二三子前來,乃是為了商議接下來,我大趙的下一個征伐對象!”
對于這位胸懷著雄心壯志的主父來說,區區一個中山國并不能夠滿足他的胃口,他就好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老虎,才剛剛咬死一只獵物,目光就已經放在了下一只獵物之上。
趙何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坐位上,沒有開口的意思。
像這樣的會議,之前的趙何一般都是充當吉祥物在一邊旁聽,畢竟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罷了。
相邦肥義開口道:“軍國大事,自然由主父而決。”
主父笑道:“寡父自然要做決定,但是在做決定之前,寡人也想聽聽二三子的意見。章兒,你先來說說。”
安陽君趙章應聲站了出來,他顯然早有腹稿,不緊不慢的說道:“回主父。臣以為,如今能伐者,無非乃是韓、魏、齊、秦諸國。
韓魏兩國和大趙同為三晉,雖然相互之間有些齷蹉,但畢竟算得上是半個盟友。況且攻伐這兩國不免會引來其余諸國的覬覦,所以并非適合對象。
秦國位于關中西陲之地,而且若要攻秦,那么便需要從邯鄲發大軍穿越整個太行山,然后再渡過河水(黃河)方能進入秦國境內,實在是路途遙遠勞師動眾,此舉亦不可行。
反觀齊國,如今齊國勢大,三年前打敗了秦國,前年破了楚國,去年又滅了燕國三路十萬大軍。齊王田地野心勃勃,很有可能會將下一個目標對準大趙!與其坐等齊國來襲,不如先提前聯合燕、魏、楚甚至是秦國,一同討伐齊國!”
安陽君這一番話說出來,在場幾名趙國大臣都暗暗點頭,心道這位安陽君果然頗有主父之風,在軍事上分析這些事情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就連主父本人也是面帶笑容,頗為欣賞的看了一眼安陽君,示意其坐下,然后才開口道:“二三子還有什么其他的建議嗎?”
半晌,無人開口。
一方面是因為安陽君說得確實很有道理,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安陽君如今在主父面前極為得寵,也沒有人愿意得罪。
當然,能反駁安陽君的人也不是沒有,比如說坐在上面的那位年輕大王趙何。
但在眾臣心目之中,趙何就是個泥人雕塑,來當擺設來的。
有趙國大臣心中暗自嘆氣:“看來這一次又要被安陽君出了風頭,長此以往,如之奈何?”
沒辦法啊。
主父左右看看,見確實沒有人開口了,于是清了清嗓子,準備說話。
一個聲音適時響起:“主父,臣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