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禮撿起臟污的諭令,心中驚疑不定。
自家君上怎么出現在這里,還如此狼狽?
安陽君此刻身上臟污處處,衣甲破損,田不禮甚至能夠看到安陽君背后的一道劍傷,鮮血正從里面不停流出。
“君上,怎么回事?”田不禮心中大感不妙。
安陽君沒有理睬田不禮,而是直接在主父的面前坐了下來。
看著面前的安陽君,主父顯然也有些意外,過了片刻才道:“你……敗了?”
安陽君緩緩點頭,道:“我敗了。主父確實養了一個好兒子。”
田不禮大驚失色,整個人搖搖欲墜,忍不住驚呼道:“這怎么可能?”
主父同樣有些意外,沉默片刻才道:“你既然發難,想必一切都已經算計在內,如何會敗?”
安陽君張了張嘴,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敗,便是敗了。”
主父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安陽君突然道:“田不禮,你過來。”
田不禮失魂落魄,踉踉蹌蹌走到安陽君身邊。
此時,宮殿之外,已經明顯傳來了喊殺聲。
安陽君接過田不禮手中的諭令,掃了一眼,道:“田相,這是你做的?”
田不禮茫然點頭。
有甲士奔進大殿之中,倉皇匯報:“君上,大王的人殺進來了!”
安陽君同樣也點了點頭,拔出了手中的長劍,毫不停留的刺入了田不禮的胸膛之中。
田不禮身體劇震,不敢置信的看著安陽君:“君上,你……”
安陽君拔出了長劍,鮮血噴濺,將田不禮沒有說完的話徹底的堵在了喉嚨之中。
田不禮的尸體重重倒地。
安陽君將田不禮的那份諭令撕成無數絹條,然后扔下手中長劍,在主父面前跪了下來。
“主父,救章兒一命吧!”
主父的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半晌過后,一聲喟然長嘆。
“孽障!”
……
南宮之外,趙何立于王駕之上,等待著最新的軍情。
在趙何的面前,成百上千的四邑士卒正涌入南宮之中,殺聲震天。
這四邑士卒由于身處邯鄲左近,所以平日里無論是征調還是訓練都十分頻繁,雖然是郡兵,但戰斗力并不在趙國常備軍之下。
由于安陽君的失敗,整個南宮之中的叛軍士氣早已大喪,不少人爭相逃跑,短短片刻就被攻破宮門。
戰局已定,不會有任何的變數了。
又過片刻,樂毅策馬出宮,來到趙何面前,高聲稟報:“大王,南宮已然盡復,所有被捉拿扣押的大臣都已經解救完畢!”
趙何微微點頭,問道:“主父呢?賊酋安陽君呢?”
樂毅微微猶豫了一下,道:“主父和安陽君在寢殿之中,希望能和大王見上一面。”
此言一出,趙何身邊的肥義頓時大吃一驚:“主父被挾持了?大王,一定要想辦法救出主父啊!”
趙何皺了皺眉頭,但馬上又伸展開了。
“也好,就讓寡人看看,這個安陽君還有什么最后的招數吧。肥師,隨寡人進宮!”
《史記·趙世家》:公子章之敗,往走主父,主主開之。譯:公子趙章失敗,逃往主父所在,被主父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