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
趙何一如既往,來到了相邦官署之中。
“大王。”
“肥師。”
依舊是如同往日一般,君臣兩人相對而坐,處理政務。
不過,氣氛和沙丘宮變之前,顯然又有所不同。
在沙丘宮變之前,趙何來這里所能夠看到和處理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或者優先級比較低的事情。
但在沙丘宮變之后,趙何對于政務的參與度就大幅度提高,基本上所有的國家大事肥義都會選擇給趙何過目一遍,然后君臣共同進行商討。
而對于趙何來說,雖然兩世為人,但是對政務的處理其實是八竅通了七竅——一竅不通。
所以趙何是很愿意聽取肥義的建議,并通常以此來作為肥義的最終決定。
肥義可是當了幾十年相邦的老人了,論起如何處理政務,其能力恐怕還要在主父趙雍之上,是這方面絕對的良師。
在趙何已然表現出足夠能力的情況下,趙何的行為理所當然的被肥義視為是大王對自己的尊重,讓老相邦心中大為欣慰。
而且趙何畢竟是個穿越者,每每發表一些意見也往往讓肥義為之驚嘆,不由感慨主父果然后繼有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方面趙何對于趙國內政事務真正意義上的開始了熟悉,處理政務的技能點那是嗖嗖的飛速增長,另外一方面趙何和肥義這對君臣之間也是越發相得了。
趙何注視著面前的一份奏折,半晌后突然道:“肥師,這份關于趙王城和夫人城的奏折,肥師可曾看過?”
肥義從自己的桌案上抬起頭來,想了想,道:“有些印象。”
趙何皺眉,道:“區區兩座城池,便要征發十萬隸臣妾和犯人,未免過于浪費了吧。”
肥義愣了一下,隨后笑道:“大王請放心,此事老臣心中有數。”
趙何看了肥義一眼,道:“若是這十萬勞力能夠拿去修筑長城,或是用來開墾田地,也比在中山郡之中筑城強啊。”
肥義微笑不語。
趙王城和夫人城,除了趙何之外,只有主父趙雍敢起這種名字。
這兩座城池,據說是主父為了紀念和吳太后第一次相遇而命名,就連兩座城池的距離都和兩人當時的年紀有關,作為輔佐了主父幾十年的老臣,肥義當然不介意成全主父的這種小浪漫。
這事也不好和趙何明說,只能夠等趙何自己悟了。
大王,還是年輕啊,這些情情愛愛的,他不懂。
其實,大王年輕的地方,又何止這些?
肥義想起前些天,大王和牛翦大將軍在大殿之中的那番關于伊闕之戰的爭執,嘴角不由微微勾動了一下,顯出幾分笑意。
大王是,怎么會傻到去和牛翦大將軍這樣身經百戰的大將搞什么兵事推演呢?
不過,也正常。哪個年輕人不犯點錯誤呢?
想著,肥義突然又有些遺憾。
若是大王前陣子所說的那伊闕之戰的結局,是真的就好了。
那樣一來,足見大王不僅在外交、權謀之道上都有涉獵,對戰爭也是頗有心得。
那可就是真正的妖孽了!
不不,不能要求太高,伊闕之戰錯就錯了吧,大王能有如今這般表現,已經是趙國之福了。
肥義滿足的嘆了一口氣,從趙何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繼續處理自己的政務。
突然,繆賢走了進來,將一份細細小小的紙團放在了趙何的面前,稟報道:“大王,臨淄密報。”
趙何抬頭,問道:“對外情報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