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義恍然大悟。
每次主父北巡,牛翦都會前往晉陽坐鎮,為的就是萬一主父在北巡路上出了什么差池,從晉陽可以很方便的出兵救援。
趙何笑道:“若是時間沒有錯的話,此刻牛翦大將軍應該已經率領晉陽、上郡兩路兵馬南下了,再加上之前調撥給他的人手,湊個五六萬人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如此,主父的麾下就有了十萬兵馬,雖非大趙最強精銳,但打個義渠還是足夠了。”
肥義道:“可是那秦國……”
趙何笑道:“肥相,你不要忘了,秦王希望看到義渠國的存在嗎?沒錯,這件事情上,寡人確實是擺了秦王一道。但是,那又如何?難道秦王會因為這樣,就會放棄借助大趙力量消滅義渠這個目標了?”
樓緩適時開口道:“以臣之見,秦王此人心思堅忍,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能行之事。”
趙何一拍手掌,道:“那就是了。所以,秦王一定會忍下來。不僅會忍下來,而且,他一定還會想辦法幫助寡人和主父,消滅義渠!”
肥義默然半晌,還是忍不住道:“但,為何要如此著急呢?依照盟約明年再發兵,豈不是更好?”
趙何搖了搖頭,道:“秦王此人,素來不講信用。焉知他明年是否真的會履行協議?況且,大趙征伐天下,又何須看他秦國臉色行事!就是要打他一個出其不意,要讓全天下都知道,秦國雖強,也只不過是被寡人的大趙隨意擺布的貨色!”
趙何一臉霸氣。
說到這里,趙何又笑道:“肥相啊,不信你就看著吧。當年秦王登基的時候,不也和義渠國簽訂了盟約,說什么永為兄弟之邦。但是啊,說不定過了幾天,義渠王的死訊就會傳到寡人的面前了呢。”
……
“司馬將軍,你說,有什么辦法能讓那個義渠戎賊死于非命呢?”秦王一臉嚴肅,對著面前的司馬錯詢問道。
在和心腹們會面的私下場合,沒有人能夠從秦王的口中聽到義渠王這三個字,能聽到的永遠只有“那個義渠戎賊”。
司馬錯大吃一驚,忍不住道:“大王,可如此一來,太后那邊……”
秦王不耐煩的打斷了司馬錯的話:“難道你以為義渠國被趙國拿下,太后那邊就不會有意見了嗎?與其讓那個義渠戎賊天天帶著兩個野種在太后面前聒噪,還不如讓他直接死在義渠好了!”
司馬錯沉默半晌,道:“既然如此,那么請大王讓老臣領兵去救援義渠,到時候老臣自會見機行事。”
“不行。”秦王搖頭道:“你若是去了,那豈不是讓太后怪罪于你,甚至遷怒寡人?這一次,就讓魏冉他們自己去領兵,自己去救!”
司馬錯猶豫道:“可是如此一來,趙國那邊未必能勝啊。”
秦王冷冷一笑,道:“若是趙主父真的這般無用,連個樂毅也不如的話,那么他死了更好!寡人都已經殺了一個楚懷王了,多殺一個趙主父,又有何妨。司馬將軍,等到魏冉等人出兵之后,你立刻南下巴蜀,讓巴蜀之兵做好準備,預備明年伐楚!”
司馬錯愣了:“明年還要伐楚?可是趙國那邊都已然違約出兵……”
秦王沉聲道:“那是因為趙王這個混賬知道,寡人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哼,等到寡人拿下楚國打通中原通道之后,寡人一定要讓趙王這個黃口小兒知道大秦的厲害之處!”
司馬錯退下了。
秦王沉默片刻,突然道:“候。”
陰影之中,一個人影緩緩浮現:“臣在此。”
秦王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案,思考了半晌,眼神之中一道寒光閃過,道:“你派人去一趟義渠,想辦法和趙主父見上一面。寡人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這一次寡人不希望再看到那個義渠蠻子出現在甘泉宮之中了,明白了嗎?”
“喏。”陰影之中,人影緩緩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