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剛剛走出宮殿門口的肥義只感覺袖子一緊,轉身一看,原來是被信期拉住。
“御史,你這是……”
信期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肥義:“肥相,如今能夠勸阻大王的,就只有你了!主父處境危急啊!!”
肥義愣了一下,看了看左右無人,這才低聲道:“御史多慮了吧,主父就算打不過秦人,難道秦人還能夠攔住主父的撤退不成?”
信期怒道:“大王之計,每一次都是險之又險,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這一次都不是危險的問題了,簡直就是讓主父去玩火!不行,你若是還跟老夫有些交情的話,今日這件事情你必須幫忙!”
信期糾纏不休,一直拉著肥義的袖子不放,搞得肥義十分頭痛,不得不應了下來,轉身回到宮殿之中。
趙何發現肥義去而復返,臉上也是有些意外:“肥相,有什么事情嗎?”
肥義目光炯炯,看著趙何:“老臣只想請大王給一句準話,主父那邊真的沒有問題?”
趙何忍不住笑了起來:“能有什么問題?肥相放心吧。”
趙何說話的時候,自信滿滿。
趙何的自信,其實絕大部分并不是來自于主父或者趙軍,而是來自于——秦王!
秦國國內政治斗爭的局勢,作為穿越者的趙何是再清楚不過了。
義渠,可是一把掛在秦王頭頂上的尖刀啊。
是的,趙國在攻伐義渠這件事情上確實擺了秦王一道。
但和這小小的意氣之爭相比,拔掉義渠這把尖刀,除去一個對秦王王位的巨大威脅,難道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嗎?
以這位秦王的眼光,是肯定不會放過這次除去義渠的機會。
鼎鼎大名的秦昭襄王嬴稷親自出手,和他搭檔的則是同樣鼎鼎大名的趙國主父趙雍,這兩大明君聯手,里應外合的去算計一個被美色沖昏了頭腦的義渠王,難道還有失敗的道理?
所以說,這一戰雖然還沒有塵埃落定,但是趙何心中已經是百分之百的篤定,義渠必然滅國。
這件事情上,趙何可太自信了。
看著自信的趙何,肥義不再說些什么,行了一禮之后,退出了大殿。
在大殿門口,信期聽了肥義的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肥相,你就這樣出來了?”
肥義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不然呢,難道你還要老夫以死勸諫大王不成?”
信期氣得一跺腳:“肥相,若是大王當真誤判了,讓主父出了什么事,你我都是趙國的罪人!”
信期憤憤的走了。
宮殿之中,趙何也在托腮思考著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自己,畢竟還是太年輕了。
威望,有。可是很多時候,明顯鎮不住這些兩朝、甚至三朝老臣的場子。
得盡快把自己的班底弄起來才行。
但趙何轉念一些,又覺得有些為難。
歷史上那位趙惠文王的班底其實是很強的,有一大堆的賢臣良將,什么廉頗藺相如,趙勝趙奢,樂乘許歷等等。
但是呢,平原君趙勝如今才是個沒有及冠的小少年,藺相如和趙奢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里混日子,廉頗也只是個小小將軍,樂乘比起廉頗又更差一些,只有樂毅勉強算是摸到了趙國核心層的邊緣。
這給趙國朝堂更換新鮮血液之事,也不太好辦啊。
趙何想著想著,忍不住一聲嘆息。
“太年輕,有時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