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何此刻急著用人參救母,卻被樓緩突然打斷,當下極為不耐煩的說道:“此藥乃是寡人從書上所得,命繆賢尋找而來的。”
樓緩笑了一笑,對著宮醫道:“你行醫多久了?”
宮醫不敢怠慢,忙道:“回內史,二十有五年了。”
樓緩問道:“那你可曾聽說過人參這藥材?”
宮醫答道:“這……只從大王處聽說過。”
樓緩又道:“那么這人參是否有用,你知曉否?”
宮醫搖頭。
這名宮醫昨天一直在宮中值班守著太后這邊的病情,并沒有被繆賢帶回宮醫所,對宮醫所之中發生的事情也是全然不知。
樓緩朝著主父行了一禮,道:“主父,如今太后病危,大王救母之心拳拳,臣是可以體諒的。但是這人參之藥,卻是從未聽說過。若是倉促用在太后身上,萬一……臣以為,還是不用為好。”
趙何瞇起眼睛,目光落在樓緩身上,露出了幾絲寒意。
這樓緩,想干嘛?
一直默不作聲的主父抬起頭來,看了樓緩一眼,沒有說話。
趙何冷哼一聲,道:“樓卿,若是不用這人參之藥,難道你讓寡人就這么眼睜睜的坐視母后病情惡化下去?”
樓緩搖了搖頭,道:“恕臣直言,大王對著醫者之道想來是并不知曉的,若是信了那些雜書,反而害了太后性命,如之奈何?”
就在此時,御史信期突然也開口道:“主父,臣以為樓卿之言頗有道理,如今太后病情危急,應當讓宮醫們想辦法施救,但臣卻聽說大王昨日讓宦者令繆賢將幾乎所有宮醫都關了起來,這實在是……”
信期的話語落下,主父的臉色突然微微一動。
趙何再遲鈍,這個時候也回過神來,冷笑一聲:“有意思,依照你們兩人的說法,難道寡人其實才是太后病情惡化的推手?”
樓緩忙道:“臣不敢。臣只是覺得,大王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確實……有些欠妥。”
信期道:“大王救母之心可嘉,但老臣覺得,此次怕是好心辦了錯事了。不如將那些宮醫速速召進宮來,商議一下對策才是。至于這人參……不用也罷。”
趙何看了一眼樓緩,又看了一眼信期。
有意思,有點意思。
殿中其他群臣,同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弄得有些呆住。
大家都不是傻子,這樓緩和信期在主父的面前,字字句句都暗指大王不孝,究竟是什么意思?
肥義臉色一變,道:“主父,老臣以為大王并沒有錯,只不過……”
“好了,不要再說了。”主父打斷了肥義的話。
主父抬頭看了一眼趙何,父子的目光在空中對視。
主父緩緩開口道:“就依照樓卿所說,召宮醫們速速入宮商議對策吧,至于那人參……先不要用了。”
趙何一聽就急了,道:“主父,這些宮醫都治了這么久也沒治好,此刻如何還能夠相信他們?就用那人參試試也……”
“夠了!”主父突然開口喝道:“這件事情,讓寡父來做主!”
趙何的脾氣也上來了。
這時候怎么可能讓步?人參已經是最后一絲希望了。
就在趙何正準備再開口爭取一下的時候,突然一聲稟報在殿中響起。
“主父,大王,醫正帶著眾多宮醫,說送能夠治愈太后的神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