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田單有些意外的是,在自己下達了命令之后田邾并沒有立刻離開,反而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情。
田單眉頭一皺,道:“有話便說。”
田邾道:“是這樣的,剛剛抓到的那個奸細……是田勃,不過他拒不承認自己是奸細,還說什么自己奉了新王之命特地從莒城那邊過來的胡話……大王都被趙國人抓了,哪里來的新王?”
田單眼角一跳,道:“這個田勃,就是我們在臨淄城中的那個族人?”
田邾忙道:“正是。”
田單長出了一口氣,道:“你把他帶去我那里,我要親自審問他。”
片刻之后,在田單的“將軍府”之中,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給田邾帶著幾名士兵推到了田單的面前。
田單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在臨淄城之中的族人田勃。此人年紀和田單相仿,但是卻整天喜歡游手好閑,和臨淄城之中那些不三不四的游俠勾搭在一起,素來為田單等人不齒,所以這一次出逃的時候也沒有帶上這個田勃,想不到雙方卻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了。
田勃見到了田單之后整個人的臉上也露出了喜色,道:“將軍,誤會了,誤會了,是我田勃,自己人啊。快快,讓他們給我把繩子解開,勒死我了。”
田單臉色平靜的看著田勃,道:“田勃,給本將軍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田勃聞言一愣,隨后忍不住笑了起來:“將軍,我是田勃啊,咱們小時候還一起……”
一旁的田邾忍無可忍,上前直接扇了田勃一巴掌,喝道:“將軍問你話你就老實回答,廢話那么多干什么?”
田邾和田勃是有舊怨的。兩人原先是鄰居,因為一些瑣事多次起過爭執,由于田勃有一大群游俠的幫助所以一直占了上風,田邾多次吃虧之下自然是記恨已久,眼下終于有了機會,那不用說當然是變本加厲的報復回來。
這一巴掌直接把田勃扇得七葷八素的,左邊臉頰直接腫起,嘴角都沁出了血絲,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臉上也終于出現了恐懼的神情。
他終于意識到,這個將軍田單和自己記憶之中的那個小吏族人田單不是一回事了。
田勃苦笑一聲,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的謙卑,道:“將軍,我真的是咱們新王的信使啊,你要相信我。”
田單皺眉道:“新王是誰?”
田勃道:“公子法章,現在還在莒城。”
“莒城?”田單問道:“莒城還沒有被攻破嗎?”
田勃突然又顯得有些得意:“攻破?趙國人不可能攻破莒城的,將軍你不知道吧,現在咱們大齊的國相淖齒可是帶來了十萬援軍啊,趙主父也就是十萬人,趙國人根本拿莒城沒有任何辦法!”
田單有些愣住了:“淖齒?十萬援軍?”
田勃剛想要賣弄幾句,卻又看到自己那個仇人田邾在一旁摩拳擦掌的盯著自己還沒有腫的右邊臉頰,頓時整個人身體就是一顫,快速道:“是這樣的,淖齒原本是楚國將軍,現在楚國人發兵十萬援救大齊,所以咱們大齊的新王就讓淖齒當了相邦啦。”
田邾在一旁聞言不由得一聲冷笑,道:“讓一個楚人來當相邦?真是笑話!”
雖然田邾也是公族的一員,但是對于現在的齊王這一脈,田邾完全是一點好感都欠奉。
在田邾看來,就是齊王這一脈主家胡搞瞎搞才把田氏這么多代打拼下來的基業通通送掉的,根本就是田氏的罪人。
不僅僅是田邾一個人,在即墨城之中持這種觀點的人其實大有人在。
齊國搞到現在這個地步,大家能夠想到的最大的責任人自然就是齊國的統治者了。
對于田邾的質問,田勃只是聳了聳肩膀,苦笑道:“這個……上面的事情,哪里是我能夠知道的?我就是一個跑腿的,將軍啊,我這一次可是帶來了公子法章……哦不,新大王對你的任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