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奢一屁股坐到了廉頗的身邊,毫不客氣的從廉頗面前冒著陣陣香味的大鼎之中撈出了另外一塊牛大骨,也不嫌燙,吹了幾下之后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廉頗看了趙奢一眼,問道:“有酒嗎?”
趙奢想了想,反問了一句:“軍法官被你暗殺了?”
廉頗呸了一聲,從口中吐出了一塊牛骨頭渣子:“你在胡說些什么呢,那是給軍醫用的。”
趙奢這才想起來,好像最近隨軍的醫者們確實是開始將酒用來消毒傷口,而且好像還要經過一個什么特別的步驟,好像是叫做……蒸餾?
據說還是從宮中傳出來的。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么一回事,但自從所謂的酒精消毒開始應用之后,趙軍傷員的死亡數就出現了明顯的下降。
在想明白了之后,趙奢倒也不啰嗦,十分干脆的說道:“有一些,等會我讓人給那邊送過去。”
廉頗將被啃得干干凈凈的牛骨扔到了一邊,口中嘖嘖兩聲:“看你這個樣子,好像在泥陽那邊撈了不少啊。老實交代,有沒有什么好東西?”
趙奢給了廉頗一個無語的眼神,道:“義渠人又不是中原人,他們的家中根本就沒有錢……馬倒是多了五千匹,你要是喜歡的話等會自己去看看,挑幾匹出來。”
廉頗嘁了一聲,道:“馬本將軍這邊多得是,還用找你去挑?對了,泥陽那邊的馬就這么少?”
趙奢道:“不少了,至少兩萬多匹馬,不過老的小的也不少,五千是我選出來的好馬,其他都殺了。”
廉頗嘆了一口氣:“一萬多匹馬全殺了……你還真是夠浪費的。”
趙奢道:“我們是騎兵,不是馬夫。反正是秦國人的馬,而且馬肉保存的時間也長。”
廉頗聳了聳肩膀,道:“你說是,那就是吧。行了,讓你的人休息兩天,然后我們去辦大事。”
“大事?”趙奢略微有些意外的抬起頭來看著廉頗:“你不會打算去打涇陽吧?”
廉頗哈哈一笑,道:“我聽說秦國什么四貴之中就有一個家伙叫做涇陽君,是現在秦王的親弟弟,你說我們要是真的把涇陽圍起來的話,秦王會不會就直接發兵來救,不讓他的人在城里當縮頭烏龜了?”
趙奢不假思索的說道:“絕無可能。”
廉頗豎起了眉頭,顯然對于自己的提議遭到如此干脆的反駁而感到不滿,道:“你都沒有試過,怎么就如此下斷言?大王可是教育過我們,說‘實踐出真知’,還讓我們不要紙上談兵,你都忘記了?”
趙奢道:“我當然沒有忘記,我想要告訴你的是這個涇陽君是秦國四貴的一員,而秦國四貴和秦王之間乃是爭權奪利的關系,若是我們真的把涇陽打下來的話,秦王可能還會感謝我們呢。”
廉頗啞然半晌,一拍大腿,道:“罷了,反正這涇陽城也就是個蕞爾小城,拿不拿都無關緊要了。若是因為這點小地方而損失本將軍麾下的精銳,別說是大王要責怪了,就是本將軍自己心里也過意不去啊。”
趙奢忍不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廉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對著趙奢低聲道:“你難道不覺得,這義渠之地已經被我們搜刮得差不多了嗎?”
趙奢聽著這句話,整個人若有所思,一時間都忘了繼續啃食手中的牛骨。
三日后,一份急報送入咸陽。
廉頗率領三萬趙國騎兵,穿過秦國義渠郡西部,南下進入了秦國隴西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