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份軍情撿了起來。
在黃色紙張的邊緣處還有秦王的鮮血,已經變成了近似褐色的暗紅。
魏冉深吸了一口氣,展開了奏章。
上面只寫著一句話。
“臣白起無能,使趙軍得破函谷。如今趙軍業已進入關中,臣正率軍朝咸陽撤退,不知幾人能夠得還。請大王知悉后早做決斷!”
魏冉的腦子嗡的一下,整個人的腿突然一軟,一個踉蹌差點坐在了地上。
他似乎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也就是他得知匡章帶著齊魏韓三國聯軍攻破了函谷關的那天。
那個時候的關中同樣也是門戶洞開,大秦同樣也是無比的危急。
不過那一次,大秦依靠著眾志成城的態度和說客們的三寸不爛之舌終究是以割地求和的代價說服了齊國,讓三國聯軍從關中撤退。
可是這一次來的可是比齊國要更加兇殘的趙國!
那位發表了一統天下論、雄心勃勃的趙王真的會只滿足于攻破函谷關嗎?
更別提現在的秦國關中還有另外一支趙國廉頗率領的騎兵就近在眼前!
魏冉突然覺得頭好暈,他左右看了看,步伐有些踉蹌的回到了自己剛才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完了。
函谷關一破,大秦之前的所有割地求和,所有忍辱負重就完全變成了無用功,什么反擊趙國更是徹底淪為泡影。
說不定在那位趙王的眼中,此刻大秦的君臣就如同山中的猴子一般無比的可笑!
怎么辦?
饒是魏冉一生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這一刻也完全陷入了無所適從之中。
半個時辰之后,眾多秦國大臣先后趕到,魏冉也沒有心思去理會眾人,而是將涇陽君贏芾以及高陵君嬴悝拉到了一個無人的房間之中。
贏芾和嬴悝都是秦王的親兄弟,和魏冉以及羋戎一起就是秦國大名鼎鼎的四貴。
這兩人原本都呆在咸陽之中,但是后來秦王看這兩兄弟是越發的不爽,加上這兩人又不如魏冉和羋戎這般老辣天天在咸陽之中欺男霸女的惹事,于是就將這兩人打發到了各自的封地之中,平時沒有什么事情不得輕易回轉。
這一次也是因為廉頗把戰火燃燒到了關中,涇陽和高陵都屬于戰事告急的地帶,這兩兄弟才在前不久急急忙忙腳底抹油回到了咸陽。
魏冉看著面前的兩名大侄子,冷冷的說道:“你們最近是不是去見了太后?”
贏芾和嬴悝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魏冉哼了一聲,道:“所以,是誰把外面的軍情泄露給太后的?”
一陣沉默之后,兩名侄子終于承受不住魏冉逼視的目光,年紀更大一些的贏芾硬著頭皮道:“是我,我主要是覺得這樣能夠對嬴稷施加一些壓力,舅父也可以……”
“啪!”一聲極為清脆的耳光聲響起,打斷了贏芾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