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的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喝道:“你在胡說些什么?本侯是在處死秦國的間諜!”
刺客大笑道:“秦國間諜?二三子都聽好了,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秦國的間諜,而是當年跟隨著田文在趙國大鬧一場的人,趙國人一直對此記恨于心,所以這一次就迫使田文屈服了!游俠們都聽著,不僅僅是這一百人,接下來這薛邑之中的所有游俠都得死,聽到了嗎?都、得、死!”
田文聽著臉色大變,喝道:“讓他閉嘴!”
侍衛長直接沖了上去,一拳打在了刺客的肚腹上,直接讓這名刺客的臉漲得通紅,腰一下子就彎成了蝦米,老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田文指著這名刺客,身體都氣的有些顫抖了。
這種混賬東西是從哪里來的,怎么什么亂七八糟的話都敢說?
田文厲聲道:“殺,此人胡言亂語擾亂民心,給本侯殺了他!”
突然,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殺不得!”
一群游俠突然嘩啦啦的沖了出來,數量不少人數足有好幾百,和官兵瞬間形成對峙。
薛邑的民眾們畢竟是悍勇慣了,看到這一幕之后不但沒有人害怕,反而倒還有人喝起了采來。
田文大吃一驚,整個人下意識的想要退回車中,但隨后馬上就想起了這是什么樣的場合,身子猛的一頓之后還是停了下來,盯著最前方的那個身材高大、隱約好像還有點眼熟的游俠喝道:“汝等何人,竟敢當場包庇刺殺本侯的罪犯?”
這名身材高大聲音粗豪的游俠高聲道:“回君上,某乃馮驩之幼弟馮挈,今日并非要包庇罪犯,只是想要討要一個說法!”
“馮驩幼弟?”田文吃了一驚,心中暗道不妙。
馮驩是田文一名已經去世的家臣,在田文剛剛從秦國歸齊的時候,齊王其實對于孟嘗君是心懷疑慮的,對田文比較冷落,并沒有重用他。
這個時候正是馮驩站了出來,告訴田文自己有辦法搞定,然后獨自一人作為田文的使者回到秦國。
秦王在得知了田文出逃的消息之后本就火大,見到馮驩這名使者后更是當場就想殺掉。
然后馮驩就開始了自己的表演,一番說辭下來不但勸得秦王轉怒為喜,更讓秦王不計前嫌派出使者跟隨馮驩回到臨淄,想要重新迎接田文回秦國出任相邦。
齊王一聽這還了得,之前田文是身在秦國心在齊,現在這種情況田文要再度相秦的話怕是真的要給秦國出死力了。
以田文多年在齊國經營的勢力人脈和對齊國的了解,真為秦國出死力的話齊國的麻煩就大了。
于是齊王趕緊將田文重新官復原職當上了齊國相邦。
再然后,才有了田文合縱連橫,齊韓魏三國聯軍攻破函谷關的故事。
所以,馮驩對于田文的恩情是很大的,毫不夸張的說,如果沒有這位言辭犀利的家臣,就沒有今天這位薛公田文。
田文可以無視別人的話,但是馮驩的弟弟既然在這里,那么不聽他說兩句顯然是不行的。
田文冷冷的看著面前的馮挈,十分不痛快的說道:“你想要什么說法?本侯都已經被人刺殺了,你還來找本侯要說法?”
馮挈朝著田文拱了拱手,道:“此人刺殺君上,自然是罪有應得,君上想要怎么處置此人都和我等無關。馮挈今日在此想要問的就是此人剛剛說的那番話——不知君上是否真的將我等這些游俠的命交到了趙國人的手中?”
馮挈聲音粗豪嗓門極大,每一個字都是遠遠的傳了出去,讓身后的圍觀群眾們聽得清清楚楚。
馮挈身邊的游俠們也開始接腔:“正是!我等都是慕君上之名而來的,就是因為聽說君上對我等游俠好,所以才千里迢迢,從各個地方來為君上賣命!”
“君上,我等的賤命不值錢,賣給君上也沒事。但若是君上將我等的命又賣給趙國,那未免就讓人心寒了一些。”
“就是,請君上給我等一個解釋!”
聽著這些游俠的表態,更遠的地方,在圍觀的群眾之中,嗡嗡的議論聲也開始響了起來。
“馮挈可是大游俠!他都出面了,難道這件事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