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義一臉坦然,道:“大王正當如此。”
趙何摸了摸頜下的胡須,道:“也好,這樣的話之前的想法倒是也差不多都達成了,接下來的話想必只要等待就好了。”
肥義看上去顯然有些擔心,忍不住問道:“大王,那荀況畢竟只是一個年輕人罷了,他當真能夠承受得住這么大的壓力嗎?”
趙何正色道:“儒家大賢孟子有言‘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這個荀況寡人是很看好他的,相信肥師你也是覺得他很有潛力的。可一個人單單只有潛力還不夠啊,潛力和天賦這種東西在沒有兌現之前都是假的,虛的。所以寡人就是要逼一下他,讓他那些沒有展露的潛力和天賦給展露出來,把他的才能給磨礪出來,這樣才能夠讓他真正的成才,真正的為寡人和大趙做出貢獻,不是嗎?”
肥義頓時啞然,心道你大王說的確實是輕巧了,可這小子是老夫的孫女婿啊,這要是被大王你折騰成了一個廢人,那老夫的寶貝孫女豈不是這輩子都倒了大霉了。
或許該考慮一下是不是換個不那么疼愛的孫女嫁給荀況了……
肥義正色道:“大王說的對,年輕人確實是需要磨礪一下。不過老臣覺得,還是應該適可而止,若是壓力過大的話,恐怕荀況一家小門小戶的也支撐不住啊。”
趙何想了想,笑道:“也是。這樣吧,肥師你讓你的兒子盡快走一趟荀家,婚約先定下來,這樣的話至少不會有人做出什么逼迫的舉動。”
肥義皺眉道:“可荀況的問題乃是在于他的思想理論上,若是有人要在這方面發難呢?”
趙何聳了聳肩膀,道:“真理真理,越辯越明。既然荀況自己提出的這個隆禮之論,那么別人的詰難他就得受著。只要他能把自己的道理說出來,所有的質疑聲不就不攻自破了?這一點沒有人能幫他,讓他自己去做。”
肥義緩緩點頭:“喏,臣明白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荀況的家中開始變得熱鬧了起來。
一**的人前來拜訪,人多到簡直要踏破了門檻的地步。
在這其中有不少人就是單純的想要結識一番這位連中兩元將來必然有一番作為的大佬,看看能不能抱一抱荀況的大腿將來在荀況手下當個吏員或者是隨從,等到荀況獲封卿大夫之后混個家臣之類的。
但也有不少人則是因為荀況的考卷而來。
在荀況學宮試的考卷擴散開來之后,不知道是哪個家伙又悄悄的將荀況初試的考卷也拿出來擴散,兩份考卷相互印證,里面所蘊含的“性惡論”已經是呼之欲出,任誰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了。
正如儒家祭酒所說,情況開始變得有些控制不住了。
許多年輕的儒家士子或抱著清理門戶的心思,或抱著揚名立萬的念頭,紛紛上門前來詰問荀況,問他為何如此大逆不道,竟然做出了這么一番和孟子先生完全相反的論調。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相邦肥義之嫡孫女和荀況定親,將在學宮試張榜結束之后正式成婚的消息傳出的話,那么或許就真的有人考慮一下要不要學習孔夫子當年誅殺少正卯那樣,直接從物理上消滅荀況這個異端的**了。
**是搞不定了,但精神上還是可以的。
眾多儒家士子前赴后繼前往荀況家中和荀況辯論,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把荀況辯得啞口無言然后批倒搞臭,讓荀況這個儒皮法骨、妄圖混合儒法于一身的混賬東西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