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情況不妙，暗暗握住步槍，催促眾人加快腳步。
那龐然大物在我們身后不緊不慢地跟著，不時發出幾聲低沉的嘶鳴，仿佛已將我們視作到嘴的獵物，一點也不急著進攻。
它身形十分龐大，遠遠看去就像一座移動的土丘，步履間的跨度也很大，雖然看上去走得很慢，實際上已和我們逐漸拉近距離。
回到屋前，我們借著火光這才看清那龐然大物的真面目——竟是一頭成年棕熊！
這頭棕熊身長足有三米，褐色的皮毛裹挾層層堆疊的脂肪耷拉下來，身軀異常肥碩。四肢粗壯而結實，仿佛充滿了一種恐怖的力量，熊掌前粗鈍的尖爪在夜色中閃動著點點寒芒。行走起來，高聳的脊背就像一座山峰，碩大的腦袋斜斜地歪向一邊，口中不時滴下一串串口水，一雙腥紅貪婪的眼睛正死死盯住我們。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要知道棕熊是陸地上最大的哺乳動物之一，幾乎沒有天敵。奔跑速度可達到每小時60公里。而且力量極大，尖爪最長能到15厘米，破壞力驚人。要是稍有不慎給它那么“撓”一下，下場非死即殘。
“早就聽說野牛溝里有狼和豹子，可他媽從沒聽說過有熊！”樓小佳咒罵道。
“人熊嘛一般生活在大渡河那邊，可能是前天那場暴風雪封了河道，它嘛找不到食物，才會到處亂竄。”老庫斜端步槍，已做好隨時射擊的準備。
“我不想知道它是怎么來的，只想知道怎么樣才能讓它走！”邢然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它……它過來了！”
此時，那頭棕熊正向我們慢慢逼近。每走一步，尖爪都深深嵌入土石，好像已蓄滿了力道，隨時準備撲殺過來。
“撿火把！”
我大聲提醒陳教授和邢然。
野獸畏火，火把一方面能起到震懾作用，另一方面可以給我們提供射擊所需的光線。
我單腿跪地，手肘抵住膝蓋，將步槍端與目光平行，盡量使自己保持鎮定。可握槍的手還是握住了滿把冷汗。
“等它走近了再打！”
我們駐地位于高原冰川，條件十分艱苦。加上常年大雪封山，道路閉塞，所用的裝備早已跟不上更新換代。
當時，我們使用的那批步槍，全連上下也找不出幾支全乎玩意兒，都是前幾代老兵用剩下的老古董。嚇唬嚇唬人還行，真干起仗來可就不好說了。
我之所以沒有選擇遠距離射擊，是因為在零下三十多度的雪原上，子彈的力道和射程都會大幅降低，遠距離掃射可以說毫無作用，只有近距離的精準射擊，才能體現出殺傷力。
樓小佳和老庫在我左右兩邊一字排開，均呈“跪姿”射擊姿勢。我們三把步槍，三個槍口，此時已同時對準棕熊。
棕熊似乎感覺到我們的敵意，滿目俱是兇光，嘴唇不斷掀動，露出兩排森然尖牙。它慢慢弓起脊背，兩條前肢深深埋入地下，緊接著后腿猛地一蹬，朝我們猛沖過來。
雖然它看上去肥碩笨重，可奔跑的速度卻極快，就像一輛橫沖直撞的卡車。它的皮毛因狂奔而根根炸立，每奔出一步，力如錘擊的熊掌都會在地面上剜出一個大坑，激起無數塵土和積雪。
“班長，打吧！”
樓小佳幾乎是在央求。
我額頭沁出冷汗，但還是沒有立刻下達射擊命令，心里默念著：“近點，再近點！”
100米……
8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