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軍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張董事長也有些不敢去看,但是心里又特別好奇,正用游移的目光向林文軍掃去的時候,林文軍忽然抬起頭,他那仇恨的目光嚇得張董事長愣住了。
林文軍身子一弓,作勢欲起,但是他肩膀上卻忽然出現了一只手,將他按了回去,那輕巧的樣子,就像是按住了一只螻蟻一般。
張董事長這時才醒過神來,后知后覺的低聲驚呼了一聲,然后身子下意識的向后一躲,狠狠的撞在大班椅的背上,大班椅忽悠一下向后倒去,張董事長雙手無意識的張開亂抓,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東西來穩定身體,可惜,周圍并沒有能夠讓他抓住的物體。
幸好,張董事長的大班椅質量過硬,所以在猛烈的向后倒下到一定的角度之后,大班椅穩穩的停止了。
張董事長臉色煞白,愣了一下才大口的呼吸起來,然后意識到自己面前還有人,趕緊挺了挺腰,將身體奮力坐起,讓大班椅恢復原狀,雙手緊緊的按在桌面上,然后干咳了兩聲,這才抬頭看向被謝承文按住了肩膀的林文軍。
張董事長面對著謝承文,其實他目睹了謝承文從幾米外的沙發上瞬移一般出現在林文軍背后的事實,但是人總是會為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找借口,而張董事長找的借口是自己可能眼花了,人怎么可能會瞬移呢,又不是打游戲。
至于林文軍,他是背對著謝承文的,他并不知道謝承文是什么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后的,在他陷入自己內心掙扎的時候,就對外界的時間不敏感了,所以他根本沒有懷疑過謝承文為啥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背后。
事實上,他現在也沒工夫去琢磨這些無關重要的事情,他現在已經被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給嚇住了,謝承文一巴掌按在他肩膀上的時候,林文軍就感覺自己的身體猛地一下僵硬了,瞬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仿佛這具身體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然后,一股又麻又痛的感覺從四肢百骸迅速的向大腦傳來,那種難受的感覺就跟蹲久了之后麻木脹痛的雙腿似的,不,比那種感覺更激烈更猛烈,要不是他死死的忍著,差點就叫出聲來,他可不想這個時候在對面的半禿混蛋面前丟臉,所以,他死死的咬牙忍著。
幸好,痛楚的感覺很快過去了,然后剩下的是酸軟,仿佛已經搬了一百年的磚,渾身都軟的再沒有一絲力氣,他現在明白整個被掏空是什么感受了,他甚至懷疑,如果不是謝承文的手扶著自己肩膀,自己可能會從椅子上摔下去。
林文軍無法解釋自己身體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他能猜到,這一切都來自肩膀上那只看上去很普通的手,而手的主人,給他帶來了強烈的恐懼感。
這個年輕人男子到底是什么人?是這個混蛋請來對付自己的么?他是怎么發現自己的目的的?他又對整件事知道多少?他是怎么用一只手制住自己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點穴功夫么?
一連串的疑惑像是氣泡一般在林文軍的心里汩汩升起,然后在腦子里炸開,攪得他心煩意亂,想到自己苦心經營的計劃可能就此失敗,想到面前那個混蛋又能笑到最后,林文軍心里的不甘就像是火焰一般燃燒了起來,越燒越旺。
但是,林文軍卻什么都不能做,他甚至連抬起手的力量都沒有。
謝承文伸出手,將林文軍左手中握著的一只黑色的圓珠筆拿了下來,這只圓珠筆手感很沉,謝承文對奢侈品不了解,但是估計這支筆不會便宜。
更重要的是,這只筆的筆桿是全金屬的,筆尖也已經旋出,這東西如果拿在一名武者的手中,絕對是一個奪命利器。
謝承文將按在林文軍肩膀上的手抬起,林文軍覺得自己身體稍稍恢復了一點力氣,但是這點力氣還不夠讓他站起來,所以他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謝承文將手里的筆尖旋了回去,然后將筆插進林文軍的上衣口袋,順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
“大家都是聰明人,別做傻事,咱們談談吧。”
謝承文的手像是有一種奇妙的魔力,輕輕的幾下就將林文軍心里的無名火給滅了,林文軍稍稍冷靜下來,接著聽到謝承文的話,感覺他話里有話,一時間卻又捉摸不透,但謝承文說的沒錯,自己剛才一時沖動的行為其實并不能讓自己達到目的。
如果只想要干掉面前的混蛋的話,林文軍的機會多的是,但是林文軍并不是想要殺人,他也不想為了這個混蛋將自己搭進去,他只是想讓面前這個混蛋失去所有,讓他下半輩子活在痛苦和悔恨當中,這樣才能稍解自己心中之恨,才能為小婷討回一些公道。
謝承文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張董事長,繼續平淡的說道:
“說說你的故事吧,我想,你或許愿意在我這里拿一點同情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