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幾時去林內?”周子恒把郭小九的話當了真,很認真地問道。
“先把傷養好了再去。”郭小九收回了手,他心底里確實是在逃避那個地方,他從小就和小師姑有書信交流,小師姑很害怕那個老爺子,他也很害怕。
可能現在裴紅鑾已經不再像以往那般害怕,她已經長大了,而老爺子更老了。
如果不是必須要去,而且是為了自己的師父,打死他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踏入那林內一步,這些日子他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拖時間。
有些事情總得去面對,他現在已經在洛陽城了,等傷好了,總得入那竹林,入那觀劍樓。
“好,那就先在城里歇息幾日,晚上給你擺桌酒,我們喝兩杯。”不等郭小九同意,周子恒已經掀開了車簾,沖著外面的神衛說道:“去風月閣。”
馬車開始駛入城內,沒有直接去龍門,而是駛向了城北,風月閣就在城北。
作為曾經帝都的洛陽城,從創建以來,城內最繁華的地段就一直是城北,不僅僅是因為龍門就在城北,更因為這里有數不盡的商賈富甲。
風月閣就是這城北之中,最豪華,生意最好,也是富人最愛去的場所。
這名字雖然起的俗氣,可風月閣的閣主就是當今洛陽王,誰還管這地方叫什么名字?
風月閣最令人向往的就是酒和美人,最好的酒是劍南道進貢入朝的劍南春,最美的酒是河東道最純正的葡萄酒。如果你能喝到和當今皇帝一樣的酒,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吶?
美人,那就更不用提了,傳聞當今的洛陽王妃,就是這風月閣往年的花魁。
那自然不可能是周子恒的母親,他的母親在幾年就病死了,所以才有了這新的王妃。
馬車停在了風月閣之外,兩個人下了馬車,周子恒引路,先行走入了那閣內。
周子恒的穿著很漂亮,畢竟他是世子殿下,穿著就是他的臉面。他身側的郭小九就顯得極為樸素,很樸素。
甚至在那佩刀之側,竟然還有一塊補丁。
閣內的人自然沒有幾個人拿好眼色打量郭小九,倒是見到周子恒都畢恭畢敬,只當是這紈绔世子不知道從哪里新招的貼身高手。
卻不想到,周子恒站在風月閣正中,拍了拍手,閣內轉瞬之間安靜了下來,原本能到此間喝花酒的都是洛陽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自然都認得這洛陽世子。
“今日實在不好意思,打攪了各位的雅興。”周子恒沖著這閣內四周望了望,沖著幾個熟識的點了點頭。
一個胖夫人跑到了周子恒的身側,多半是這風月閣的老媽媽,她臉上堆滿了笑:“少爺。”
“今天我要在閣內宴請我這位朋友,大家今日的花銷都不記賬。”
順著周子恒的手勢看過去,周圍的人都有些驚訝,難道他們看走了眼,難不成這個看著很普通的佩刀少年,是什么地方的大人物?值得世子殿下如此的破費。
那些樓內的貴客自然沒有多做打聽,他們都要賣老洛陽王一份面子,他們的根基多半都扎根在這,這未來的洛陽王自然也開罪不起。
樓內的貴客們很快就散了去,那個老媽媽也沒有多問,她只是有些好奇的偷偷打量著郭小九。
周圍樓上的藝人們都已經趴到了欄桿上,沖著樓下看來,想要知曉今天世子殿下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卻沒想到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毛頭小子,不由的都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待到猜到了這是什么地方之后,郭小九就已經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拔刀抽死這個欠扁家伙的沖動。
等到周子恒滿臉笑盈盈地沖著他看來的時候,他就一個閃身,貼到了周子恒的身前,碩大的手掌,印在了周子恒的胸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