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漠北之外,是一望無際的戈壁灘,漫天的風沙,別說是過往的客人,就怕是烈馬都睜不開眼睛。
順著戈壁灘再往北走一些,是大唐邊境,邊境之外就是突厥人的領地。
往西而行,則是漠北的深處。
最奇怪的是,這無盡的戈壁灘之外,連接突厥領地的地方,卻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原。
一陣黃沙卷起,遮住了炙熱的陽光,黃沙之下,有一黑裙女子踏空而來,伴隨著風卷殘云,女子一腳踩在了黃沙之中。
落在沙漠中的女子,叫禍水,是那日京兆府一條無名溪水畔的黑裙女子。
她站在黃沙之中,瞇著眼眸,打量著尋常人看不清的黃沙之外。
好像一朵堪比與日爭輝一般的光澤在黃沙之外,以雷霆萬鈞之勢,向著黃沙之中的禍水丫頭壓來。
禍水很不開心地皺起眉頭,一只手提著裙擺,一只手捏著黑色折扇,對著天空那疾速飛馳而來的光澤狠狠煽去。
瞬息間,天地變色,風云驟起。
只瞧見那光澤在風云壓迫之下,顯出了本形,原來是一柄古意盎然的飛劍,飛劍名湛盧。
待到湛盧飛劍顯出本形,這天地異象也被瞬間破去。
禍水臉色變得難瞧幾分,接連從懷中掏出了三支貼身收藏的黑色羽毛。黑羽脫手而出,盡皆迎向那繼續疾馳的湛盧飛劍。
也就在這瞬息之間,湛盧劍劃破了長空,也掙脫了漫天的黃沙,已經立在了禍水的頭頂之上,威壓傾瀉而下。
三支黑色羽毛幻化成了三只黑色的三足烏,縈繞在湛盧劍周遭,企圖阻止它的繼續前行。卻不想湛盧劍只是在當空發出一聲顫鳴,就讓劍身周圍方圓十里之內的整片天空都為之顫抖。
剛剛化形的三只三足金烏,還沒有來得及顯現神通,就盡皆化為了齏粉,隨著漫天的塵埃,與黃沙裹夾著,消散殆盡。
禍水一口黑血張口噴出,染紅了身前的黃沙,她仍舊望著那柄湛盧劍,不知道她看上去瘦弱的軀殼,能不能承受得了這普天之下,號稱大唐最強的一劍。
禍水婉轉一笑,雙眸化為兩條動人月牙,她原本就極美,笑的時候更美,此時的笑,不僅有美意,更有幾分戚戚然。
她甚至有些不甘,從隴東城頭,到京兆府,再到隴右道境內,最后來了這漠北之中,她連一劍都不曾完整地接下。
她很恨,恨那個城頭下的雨夜少年,如果再讓她見到他,是說如果,要是能見到,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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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湛盧劍就算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隔著萬里之外,將她殺死,她是這蒼天之下,僅有的幾個造化境界之一,哪有那么容易被殺死。
她也很想問問,那個少年怎么可能請的動那遠在萬里之外的樓內老者出劍,一出劍,便是江湖再無敵手。
這一切,都得等她先迎下這當空一劍,她用白凈的小手,輕輕抹去嘴角的污血,提起裙擺,雙腳在黃沙之中狠狠一踏而下。
萬里黃沙,盡皆聽命與她,隨她迎風而起,迎向疾馳而來的湛盧劍。
……
就在禍水迎接這大唐至強一劍之時,遠在數十里之外的一隊人馬正巧瞧見了這遠處連接天地的異象。
當頭是個胖乎乎的年輕人,這些人馬都用面巾遮住了臉,伏在馬背上瞧向了遠方。
當頭的年輕胖子用手在眼前揮了揮,又伏了下去,仔細地打量了許久,這才驚訝地說道:“我的個娘呀,那他娘的是個人啊?”
“啥?”呆在他身側的一名魁梧漢子摸著腦袋瞧向了年輕胖子:“許大當家,你在說啥?”
“你瞎呀!”許大寶一巴掌拍在了魁梧漢子的腦門上,這才繼續瞧向那遠處:“你看不到那黃沙當中,有個人影影影綽綽,捉摸不見?”
說著,許大寶伸出了一只手在身前,當著身前裹挾著黃沙的空氣,狠狠地抓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