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佩英急急打斷,扯嗓門道:“你給我閉嘴,別在那假設瞎分析,你爺倆也不準說話了,我不想聽。越聽越覺得,還逃個屁啊,都等死得了,我看去哪都一個樣!”
四壯捂著包扎過的傷口,聞言趕緊看宋福生臉色。
他很少遇見女人家敢對當家的這個態度,那不得被休啊?
錢米壽也縮在車角,眼神怯怯地看向揮舞菜刀的姑母,心里卻急得要命,思索著:姑母啊,我是小孩子你是女的,姑父要是生氣了,以后不帶我們了,我們怎么辦?為了活下去,你要對姑父態度好點。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宋福生卻只嘆了口氣,就拍了拍錢佩英另一只緊攥拳頭的手,以作安撫。
也是在這一刻才發覺,他媳婦那小膽兒,還不如沒經過事的女兒,其實他也心慌,和女兒嘮嘮嗑能緩解緩解。
“沒事兒啊沒事兒,別擔心,有我呢。
只要躲過去征兵,流民不算啥,連武器他們都沒有,菜刀也不如咱們多。
路上誰要敢搶咱吃喝,我給他腦子打放屁,肋八扇我給他打骨折。
這回信我了沒?我,你還了解嘛,我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是每次陷入打斗中,過后都后悔沒發揮好,我一般是超常發揮。
再說了,就算打不過,咱最起碼的基礎跑路和戰術撤退還是沒問題滴。”
母女倆都知道,宋福生又開始吹牛了,根本沒有被安慰到。
“娘,放下菜刀做飯吧,你看看那白面發的,最起碼把該炸的麻花炸了,吃飽才能有力氣跟人干。”
“對,閨女說的對,孩子一口飯沒吃,路上咱也得走好幾個時辰,趁著現在道上人少,你是炒啊熗啊燉,香味飄出去也沒人搶,多做點兒吃的預備。”
說完,宋福生就翻找包袱,從里面拿出日式鍋酒精爐擺上。
這東西方便啊,在車上就能做飯,不用特意停下來燒火。
所以,此刻就很慶幸在現代時女兒愛亂花錢,今兒野游明兒燒烤的。就這樣,家里才多了酒精爐和一箱固態酒精塊,用了沒幾塊,現在還剩四十多塊。
另外,更慶幸他們三口人去俄羅斯看過世界杯,當時女兒在一只螞蟻買的軍用望遠鏡和手電筒真是好東西,這在古代確實能派上大用場。
想到這,宋福生看向宋茯苓,心疼上了,孩子遭罪啊,以后會更遭罪。
沖大家咬咬牙宣布道:
“把雞燉上,這面也已經發成這樣了,干脆多往里添白面,都炸成麻花,我炸,這吃食還能多放幾天。
四壯,你幫我把大鐵鍋支上,記得木炭盆上架鐵架子,架子放鍋,咱用兩口鍋一起煮飯,別舍不得用木炭了,先過一天算一天。
米壽,把東西拾掇拾掇,幫姑父倒出空地來。”
宋茯苓看她爸這架勢,一副要把糧食全要做了的樣,嚇一跳:“爹,不行,雞讓我娘腌上能吃好多天,你把這糧油都用了,到時候加上我奶家一幫子人,不夠吃怎么辦?”
“不夠吃,大伙就一起想辦法,挨餓也一起挨餓。
就你奶,我比你了解,等到了她那,你要是再想吃點帶油水的,根本不可能。
你奶寧可攢著,讓又背又抱負重一道,最后開火做飯,別人早就沒糧了,她有,完了被人搶,她就那樣人。”
宋福生扒拉掉女兒緊拽面袋子的手:“咱吃飽一天算一天,爹給你炸麻花,讓你娘給煮鹵蛋,你放身上單獨背著,誰管你要也別給,”發現錢米壽直勾勾瞅他,又補充一句:“給米壽也裝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