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佩英從昏迷到清醒,總共在空間里只耽誤了也就三五分鐘。
錢佩英萬萬也沒想到,就在這么一會兒功夫里,她家老宋已經腦子一熱,上了,外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時,外面已經戰成一團。
那真是,斗的大風起兮塵飛揚,女人哭來小孩喊娘。
宋福生眼睛通紅,掄著大菜刀朝前排手推車那里跑:“我讓你敢砍我媳婦,我先砍死你個龜孫子!”
用刀劃傷錢佩英的官兵,被嚇到第一反應不是跟宋福生對著干,而是握著刀調頭就跑。
那哪能讓他跑?跑了不得碼人去?宋福生在后面揮著大菜刀追。
宋茯苓抱著她媽,被這一幕震得半張嘴,但沒給她幾秒懵的時間,有倆人已經對打的滾到她旁邊,且撞的她一個大前趴,當即壓她媽身上了。
滾來的是高屠戶。
高屠戶先于衙役從沙道上一骨碌爬起,占得先機。
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屠夫,灰頭土臉的先甩甩腦袋,腦子都滾懵了,同時大腿一搭,極其靈活就騎在了衙役身上:“戳吶,戳,我要戳!”
“咳咳咳,”被壓在地上的衙役頭領連連咳嗽,被地面灰土嗆的不行,能喘過氣后說的頭句話就是:“你們這些暴民,不,你們不是暴民你們是賊寇,抓賊寇,來人!給我來……”
高屠戶蒲扇大掌啪啪兩下抽了過去,一巴掌接一巴掌。
剛才這伙人竟敢踹他雙胞胎孫子,給他孫子踹的半晌連喘氣都不會了。
不活了,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不過,萬一能活呢。
對,先給這臭衙役打死再跑,眼下想跑得要戳。
高屠戶越和衙役打成一團腦子越清晰,想通這點后索性也不廢話,一手制住衙役兩只亂揮動的胳膊,一手速度奇快去拖拽衙役的褲腰處。
因為他就有把銀錢等重要的物件系在腰上的習慣,就不信了,給這王八蛋扒溜光,還找不著戳可完了。
同一時間,宋里正在仰天長嘯嚎哭,嚎哭完就跪在地上哐哐哐磕頭,磕得腦袋見血喊道:
“都給我住手,不準傷了大人們,住手!
俺們錯了,大人,俺們真錯了,你隨便扎袋子,我自個親自扎漏袋子還不中嘛,不要了,不要了。
求求路過的人給俺們作證吧,求求你們了,俺們不是故意的,求求大人們饒了草民吧!”
宋里正此時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完了,他們這伙人完了。
他們要是敢再打傷人,就更完了。
一頂流寇賊寇的大帽子扣過來,所有人,下大獄。
跑,往哪跑?他們又是老又是小、沒吃沒喝,跑的過那些官兵嗎?
他們躲,嗚嗚嗚,普天之下,要是有他們的容身之處,至于會被逼到這一步嗎?
他們大家伙,大家伙就……
宋里正的嚎哭聲一頓,小老頭踉蹌的站起身,不管不顧的就加入戰場,準確的說是沖向宋福生。
宋里正一把抱住宋福生的腰:“走,讓四壯護著,走!”
宋福生手中的菜刀掉地,不扔不行了,因為阿爺滿臉淚直接上手拽菜刀,怕傷了老爺子:“阿爺!”
“認我是阿爺就走,去科舉救大伙的子孫。”
喊完這一嗓子,宋里正就噗通跪地,又開始哐哐哐磕頭,地面上沾著他的血。
老爺子嘴上不停喃喃,一副神志要不清的樣子:“大人,是我們干的,抓我們,抓我們,和福生無關,和福生無關。給我們老宋家留一支血脈,給留一支……”
就在這時,哨聲急促響起。
十幾個被打懵身上帶傷的衙役們,當即精神一震。
而大家伙手中殘留的家伙什,也在哨聲響起那一刻,哐當掉地。
大伙心里清楚,這回才是真的完,來抓他們來了。
高屠戶笑著流淚,看向宋福生說了同樣的話:“走!”
這一嗓子喊完,好幾家的漢子像破釜沉舟一樣,不跪,不認錯,掩護一樣站在宋福生前面。
接著二十幾個漢子、五十幾個漢子,十四家,家家的壯勞力都擋在了宋福生的前面。
宋福生一把推開面前擋的人,“我不走,是我下令的,要生生,要死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