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屯軍戶,軍戶給提供嗎?”
老隋撇嘴,咱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挨著奉天城,哪有地方給那些軍戶啊。軍戶都是在邊境。軍戶種的糧食蔬菜養的牲畜,總不能從邊境往這運吧?而且咱城防軍是最厲害的兵。
宋福生點頭,明白了。城防嘛,保衛燕王所在城的重要屏障,估計吃的糧都是走官庫。要是這么說的話,任里正帶著全村種菜養豬等給城防軍送去,相當于半個皇商的意思了。
“附近的村落,和你們任家村關系都很好。笨尋思,都想把各村的雞鴨豬混在你們村里,到時候給城防軍送去,那賣的多快。給的銀錢估摸不會少,官家也不賴帳。所以?”
“所以,難怪我們村里人關系處的都不錯,也都和里正一心,呵呵。”
老隋也呵呵笑,他沒聽出來宋福生的一語雙關,還以為宋兄弟傻呢。
作為買賣人,老隋很想說,銀錢勾搭著,哪有誰永遠聽誰的話,都是利益作祟罷了。
“任家村,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兒,我是聽來的哈。”
“隋哥你說。”
“別的村,族長就是里正。唔,你們村自然以前也是。
這不是任子苼攀高枝了嘛,完了你們村就改了,族長是族長,里正是里正。
那位任里正就是這么當上了,以前就是個普通村民。
至于你們村那位被撤下來的里正,眼下應該還是族長,但也不好說,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回頭打聽打聽就能曉得,聽說是個老秀才呢。”
宋福生微挑了下眉,這個消息有點意思。
一二把手,中間有齷齪。尤其以前是一把手,后被擠下來成二把手了。
他想,如果那位老秀才還是族長的話,他在任家村的第一個朋友應該是這位老秀才。
“隋哥,說了半天,那我們里正他大兒子眼下是什么官,什么品級?”
“那咱哪能知道,你抬舉哥了。不過,任子笙是在奉天城里,指定是大官唄,他不怎么回來。
笨尋思吧,高攀,親爹就不是親爹了,丈人才是親爹,不得身前身后伺候著?我猜,哼,都不會怎么家去看他老子。
倒是在童謠鎮,咱擺攤這位置能看到那酒樓,我看到過兩回他和咱縣令在吃酒。關系極好。”
宋福生一臉憂國憂民小小聲說,任家村歸童謠鎮管,任子苼和童謠鎮縣令關系極好。要是萬一,當然了,應該不會發生。但是萬一,里正要是做出不公事,下面的人恐也敢怒不敢言吧,告也沒用啊,全是任家人。
老隋操心道:
“告誰啊告,上告多大個事兒,都得想辦法和人處好。
宋老弟你聽哥的,回村就去看看你們里正去。
還告?開玩笑,那得多蠢的人能干出來。
沒等說出來不公呢,先三十大板子伺候,然后才準予跪在堂前講事兒。三十大板子下來,還講個屁,都得往外吐血。有幾個人敢啊。
敢的呀,都是秀才,見縣官不用跪。別人告秀才以上,誰告誰先挨打。我見過,老熱鬧了,秀才沒怎地,上告的被打個半死。
噯?”
老隋上下掃眼宋福生:“唉,你是童生對不?可惜啦。要不然你幫別人告狀寫狀書,都能掙不少銀錢。”
宋福生心口一痛。為么總有人拿他童生說事兒。也是,這個敗家身體,完蛋玩應,怎么就沒考上秀才。
宋福生拜別老隋,站在橋下等大伙。
他腳邊還有兩麻袋大蒜,新買的。
剛才一路買完扛過來,差點沒給他累死。
飯,得一口一口吃。
有些事兒,得一步一步來,需從長計議。
宋福生瞇著眼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