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茯苓一邊用手扇著被燙著的嘴,一邊和錢佩英小小聲嘀咕著:“要是有辣椒油就好了,他們這里沒辣椒,討厭。要不然放些醋,再放些辣椒油一拌,最好再來點麻醬,坐在外面這種天氣里吃,那才過癮。”
錢佩英將自己碗里的餛飩往女兒碗里舀了幾顆:“你怎么和你爹一樣,一天吃啥都離不開辣椒。我昨晚讓他給念叨的,做夢都是小辣椒。”
“恩?”
和閨女咬耳朵道:“你爹,他想種辣椒。說他們這里沒有辣椒,正好他想賣多少錢酒賣多少錢。還說他要當全國的辣椒面供應商,搞壟斷,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往后銷往全國的調料鋪子。呵呵呵呵呵。”
錢佩英說著說著就想笑:“還說,必須賣辣椒面,給辣椒都粉碎往外賣,這樣誰也得不來種子。你瞅瞅他那心眼子,一天天想的可遠了。”
宋茯苓正要說,我怎么不知道?你倆啥時候聊的這些啊?
道邊逛街的人群里,忽然有人沖他們方向驚叫道:“噯呦,這不那誰嗎?噯呦呦,噯?老爺,你回頭,快看那誰。”
哪誰呀?
宋福生回眸,喊誰呢。
老鄉員外爺回眸,哎呀,那誰。
雙方見面格外的親,親的不能再親。
老鄉啊,當初路上一別數日,你們可安好?
宋福生感念這位員外爺給他們一瓶十兩的外傷藥,也是極其意外驚喜道:“不行,老爺子,啥也別說了,坐下一起吃。當初咱可是說好的,再見面我必招待。小二,小二?上幾份小菜,給小菜都端上來。”
是,當初說好了,再見面要請吃酒,可員外爺沒想到這么快就見面,太有緣分了。
看到宋福生一家人的打扮,心知恐也啊才安頓下來,用銀錢的地方會許多,他打算等會讓隨從偷摸先把帳結了去。
“老爺子,我昨個結識了一位云中縣的兄弟,我還向他打聽您了呢。但是他家是縣城的,又說分到你們縣的很多,得慢慢問,我有托他幫我打聽。”
員外爺也搶著告知,我們被分到大柳樹村了,今個就是來取救濟糧的,順便置辦些家用,還想照人伢子買幾個得力的人。什么?你們救濟糧被里正代領了?走走走,我領你去,我曉得發糧的衙門口在哪。
宋福生說不急,咱必須得吃些飯食的,也借著這地方,坐這好好聊聊。這個時間,人家衙門官爺也得吃飯,不一定在。
那面老太太拽著錢佩英說的更細致。
她說,我們那村的里正倒是沒占我們糧,還主動告訴,可你知道為么?
就我們家這點人口,分的那點糧食能有多少?加一起不值幾個銀錢。我們可是入村就給了里正好處,好處可比糧值錢多了。
“噯,你娘呢?”
老太太問馬老太怎沒來?
“在家拾掇草房呢。”
老太太立馬又告訴錢佩英,說她家分到的房子也很一般,但不是草房。
還是那句話,為么沒欺負他們也沒分給他們破房子?上禮的銀錢夠重。
唉,說起來也是心酸。另外,他們家也沒住分的房子,即使那房子不是破茅草屋,他們是高價買的村里人的磚瓦房。要是錢給到位啊,總會有人替他們遭罪。而他們這叫銀錢遭罪唄。這人啊,總要舍得了一頭。
而宋茯苓是趁大人們聊天,問店家茅房在哪呢。
也就是說,兩面的大人們都忙著呢,員外爺的隨從又進了店幫小二端幾盤冷碟,也就沒人注意到吃完的錢米壽。
香噴噴的餛飩吃完,錢米壽有些吃撐了,他慢慢下了凳,好奇地左看看右瞧瞧,這里可真熱鬧,比府城還熱鬧。
咦?那不是那個誰嘛。
呀,真是他,真的是,錢米壽好激動好激動。
拽拽姑父衣角,沒插上話,姑父沒理他。
“姑母?”
錢佩英出于禮貌,這老太太還挺能嘮,打斷錢米壽要說的話:“坐一邊等你姐哈,姑母和奶奶說幾句話。”然后就又和老太太嘮上了。
錢米壽心急,一會兒人家就走沒了。
發現小將軍,跟著幾個像小將軍那么高那么大的人一起進了旁邊的酒樓。
錢米壽掏了掏宋茯苓放在桌邊的筐,掏出一朵曬干的帝王菌,又扭頭來回看酒樓和這個小飯店之間的距離,并不遠,一會兒他就能回來,也走不丟的。
小娃跑了,跑的姿勢像極了劉能追趙四的身姿,一路小碎步倒騰著,直奔陸畔進入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