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茯苓猛干一天的效果就是,大伙誤會了,誤會的很深。
奶奶大娘嬸子們自動代入自個蒸干糧。
她們想象了一下,自個要是從上午那陣,一直不停手和面,蒸到晚上天黑,那手腕也得酸疼。
就這,還是因為她們可是常年干活的人,身體也比胖丫要壯實的多。
但是胖丫,才十三歲,又瘦得跟小雞仔似的,竟然也能一干干一天,都紛紛嘀咕,也不知那丫頭明個胳膊能不能抬起來。
所以大伙得出一致的結論就是,胖丫很是能干,又實在是難得,比那些丫頭們都難得。
難得在哪?
胖丫她爹是誰?那可是宋福生啊。
宋福生辣椒拿七成,工分掙十分,人家壓根不用孩子吃這辛苦。
今兒一天,大伙聽真亮的,宋福生在烤爐房外面問了胖丫好幾回,說讓別干了,家又不缺錢,當玩的似的行,何必呢,不好意思和你奶說,宋福生要親自和老娘說。
可胖丫就不,就像扎根在那屋里了似的,連吃飯也是錢氏給送進去。
老太太們眼饞,也終于明白了馬老太為么那么稀罕小孫女。
這樣的孫女,會做點心的孫女,能想出各種奇奇怪怪點子的孫女,全身上下透著聰慧,而且親爹攔著不讓干活不讓掙錢,胖丫也不聽,非要掙錢,瞧瞧這會過日子勁頭,就這樣的孫女,來她們家,她們也能偏疼得狠。
而作為親奶奶的馬老太,那就更是誤會的深。
宋銀鳳拾掇蛋糕房,掃地,撣水,給七個烤爐熄火,檢查糧袋子,將滅火的壁爐口封好。
馬老太就在一邊和她說:“屋里這個悶。胖丫在這里烤一整日,從早烤到夜深,七個烤爐子一起燒火,先不提站了一整日又干了這么久的活,一人得忙七個爐子。單說熱也要熱壞了。出去冷風一吹,回頭別再受了涼。”
說著話就要去三兒家。
是宋銀鳳攔住:“娘,胖丫累壞了,指定到家就睡了,你別去了。三弟妹是個細心人,不能讓胖丫受涼。”
馬老太這才沒走。
可見,老太太還不清楚,她小孫女是中午才悠哉悠哉過來的。老太太以為她們前腳一走,后腳孫女就來了呢。
所以說,這里的誤會就更深了。
馬老太特意掰手指算了算,難怪孫女說,不能賣太多,確實有些干不過來。烤23鍋,竟然要烤這么久。
沒錯,是23鍋。
馬老太進蛋糕房的時候,屋里就只剩下正好的。另外多烤出一天的蛋糕,宋茯苓早在第一波湊夠23鍋就先給放進空間里了。
宋茯苓多聰明呢,她怎么會讓奶奶發現她還有可挖掘的潛力。這不能夠的,那不是沒事給自個找罪受?
此時,馬老太又嘆氣了。
因為當一塊塊蛋糕鋪好油紙、放進特質蒸籠里時,一塊一個蒸籠,就是賣小籠包羅疊二十多屜,離近看都壯觀,就更不用說是十六寸的蛋糕。
二十三個大號蒸籠一羅起來,就感覺孫女這得多累。
馬老太皺著臉,在心里像是和孫女對話似的:
奶奶知你累,知了。
可是胖丫啊,咱這手藝不能隨便教與別人。
這是你吃飯的手藝,甚至是往后你嫁到婆家拿捏你公婆的手藝。
這是老天爺給的,讓你開了這方面的竅,咱就必須得留住,你得累些,沒招。
宋銀鳳看見老母親這樣,說句實在的,都有點酸了,她很少酸的。
你說小侄女又不在跟前,老娘竟然就能這個樣子。
而實際上,宋茯苓在干了一天活后是什么樣呢,她竟然讓爸媽和米壽接著洗頭。
她也在洗頭發。
一定要洗完頭、抹完藥膏才能睡覺。
灶房里正在燒水的牛掌柜和四壯,互相對視了一眼。
他倆有句實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還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