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話,怎么那么不招人聽呢。我怎么占便宜?賣出一鍋就給七文錢,不會給多也不會給少,我還能從鍋里偷摸捏出些點心渣子吃啊。”
葛二妞的閨女翠蘭湊過來:“娘,那你和嬸娘說說,也帶我一個唄。”
“你可不中。”沒等宋大伯罵閨女呢,大伯娘先搖頭了:“你個大閨女家,不能拋頭露面,將來還想不想說個好親了。那出去賣點心,外頭啥人沒有,俺們這些婆子可不怕,你個姑娘家可不中。”
“那我大嫂呢。”
葛二妞用針撓撓頭皮,放下手里做了一半的斜面,瞅瞅大兒媳,“你大嫂得等我干大的,我要是真掙到錢了,要是訂的貨多,俺們倆人推不過來,她要是這面也掙得少,就讓她給我干。幫我推車,我給她發錢。”
這話說的,給她大兒子宋福祿都說笑了。娘講的跟真事似的。
“你看,你們幾個笑么,別不信吶。”
王婆子家,她家熱鬧。
王婆子招呼大孫子,扯著二孫子,一手還按住蒜苗子,掐住孩子脖領子不撒手。
她兒子兒媳不停往屋里端熱水。
王婆子自個是新洗的頭發,抹完了虱子油后,還被二媳婦找塊布給包上了,說娘,包上些,別頭受風。
此時王婆子嘴上也不停,還說的可嚇人了:
“聽奶話,不洗不中啊,它咬你,看小蟲咬你,下黑該爬身上咬小雞了,一口叨住就撒不出尿。還吸你血,該把你吃的喝的奶都吸出來了。”
蒜苗子一腦門就扎水盆里:“奶,求你別說了,別把我下晌吃的蛋糕吸出來,我洗。”
惹得一屋子人笑,王婆子的大兒子,也就是蒜苗子的大伯,還一把抱起蒜苗子,夾在腋下用胡茬狠勁的扎侄子,一頓稀罕,氣的蒜苗子猛蹬腿,只覺得大人莫名其妙,大伯怎的欺負他呢。
蒜苗子親爹王忠玉也笑著說:“大哥,揍他,讓他蹬腿。”
“揍他作甚,俺們蒜苗子是跟大伯鬧著玩呢。”
人家熱鬧,也格外和睦。
第二日清早。
宋茯苓正在家里教她奶怎么說呢,怎么和酒樓介紹生日蛋糕,說咱有模型的,今日就會做模型,順便將幾塊明顯小了許多的粉碎花巾給了她奶,外面幾個老太太就喊馬老太。
馬老太和宋銀鳳今早是在宋福生家吃的飯,肉醬拌面條,錢佩英給做的,特意給叫來的。要不然這倆人就吃餑餑,不舍得吃別的。
蒙在鼓里的馬老太,心想:大清早那幾個人就叫她,啥事啊?有后悔的啦。
“走哇?”四個婆子推了兩臺車。
“干啥呀?”
“跟你進城拉磚去啊。家里留仨人做飯,俺四個跟你走。就你倆人,那能拉回多少磚,那啥時候能開工。”
葛二妞說快些啊,俺們都穿好啦,你不今個還得拉回好些蒸籠嘛。
這天,三臺手推車,五個老太加一個宋銀風,六個人出村了。
宋茯苓和她爹在河邊并肩而立,望著這些奶奶們在橋上的背影,她說:“爹,你覺不覺得我們是風雨彩虹、鏗鏘玫瑰隊?咱們比比啊?”
“比什么。”
“就比誰進錢快啊。”說完,宋茯苓就率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