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意思嗷嗷的沖我發脾氣。
我說對人實在些,對那樣的都不實惠,防備著,那樣為人處事對嗎?
真的,你男人那個心里埋汰樣,一點兒也不隨我,我至多在銀錢上留一手,但是我對實實惠惠待我的人,從來不會給人往壞了想。”
錢佩英聽的心累,老太太是真能說。
有些方面,她理解,可是也不贊同。
這事吧,說白了有點像什么呢。
像現代,城里人羨慕村里人很熱情,一個村里住著,誰家有點啥事,大伙都主動搭把手,不要錢就幫忙干活。
在城里不可能,住一個單元的,住一年都不認識是常有的事,更不用說搭把手讓別人白給幫忙了。
可是羨慕歸羨慕的,什么事都有利也有弊。
城里人羨慕的同時,會很反感村里有的人家沒有分寸,比如別人家正吃飯呢,你就進屋嘮嗑,嘮起來就不走。這種事,自然在城里也不會發生。
就這個分寸感的拿捏,城里人寧可冷漠些,也不會熱情大勁。
就像眼下也是一樣。
錢佩英懂,宋福生心里一定是承認陸畔是個好孩子,是貴人,能接受給人什么東西都行,但接受不了在古代男女見面很是不便的背景下,讓女兒去人家男孩家里玩,這就屬于她舉例的那種沒有分寸感。
為人處世,實實惠惠沒毛病,但要冷靜,別覺得人家是咱們的大貴人,咱們就要掏心窩子對人家。
是,他在咱們眼里關系近,咱沒拿他當外人,可也得琢磨琢磨,咱們在對方眼里是個什么關系,人家拿沒拿你當外人呀。
錢佩英沖女兒使眼色:“有些事兒,你慢慢和你奶說說,我去看看你爹。”
出了房門,阿爺問:“你娘怎的了?”
“沒事兒,阿爺,就拌了兩句嘴。”
“快過年了,這個福生啊,我去說他,這么多樂呵事不嘮,非拌嘴閑攪合嗓子。”
沒一會兒,宋茯苓就給她奶哄好了。
最起碼老太太不再傷心抹眼淚。
從窗戶紙傳出,老太太和宋茯苓的低語聲:
“你爹那個人,腦子里不知在想啥,都給我造懵了,竟敢惦記那不著邊際的事,你可不能那樣心比天高。
丫,咱就是普通農家孩子,到時候找一個身板結實能干活很聽你話,不敢有倆錢就去逛青樓的,比啥不強。
小將軍那樣的,我和你爹剛就是瞎掰扯,你可不行聽我們拌嘴幾句就尋思多嘍。
要知道,人家是天上的鷹,咱是地里的蚯蚓……”
窗戶紙傳出宋茯苓清脆的聲音:“好哇奶,我在你心里竟是蚯蚓。”
“不是,你在奶心里自然是好的,可是在外面人的眼里,你不配……”馬老太頓住,忽然提高嗓門沖外喊道:“還好意思和俺們吵吵,要不是你止步童生,俺們能是蚯蚓嗎?”
宋茯苓扶額。
過了一會兒:“奶,我能不穿你買的這一身嗎?”
“噯呦,丫噢,你是不道,我那手啊,給錢的時候都涼,等于咱白給人做個十六寸的大蛋糕。
小十兩銀子啊,對于咱農戶來講,你知道那能干些啥?我再添個幾兩銀,就能給你大哥娶個媳婦啦。
你這一身,等于是給你大哥的媳婦,一個大活人穿在身上,你要是不穿,真的,奶就得……”
“行了,奶你別說了,反正我也是蚯蚓,穿啥不是穿。”
米壽在旁邊聽了個全。
姐姐是蚯蚓,那他是啥呢。
與此同時。
陸畔才將第一冊書攤開,一直在他身后琢磨事的順子,沒經大腦脫口而出問道:“少爺,明日派哪輛車去接茯苓姑娘。”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