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茯苓的話本子,為了故事的連貫性和延展性,講的時候是穿插的。
前頭她爹,以及現在的說書先生,有時候只講解一個武器就能分解一中午,合理注水。
但是她在寫的時候,為了不打擾自個的思緒,是一氣呵成往下寫。
關于章節中提到的“神叨叨”武器或是像工廠生產的東西,是單獨弄出一本子,上面標明哪個章節里提到的,這個東西是什么樣。
所以,陸畔是一手小說,一手注釋本。
看到唱片機,他就先去注釋本里翻找。
看到自行車,也先去翻那本扎幾個眼用麻繩串起的本子。
讓腦中先有一番輪廓,先想象一番,然后再代入往下看。
陸畔是越看越精神。
小到對唱片機感興趣,對人家那西餐廳里的啤酒感興趣,對人們的穿著,尤其是女的穿高跟鞋,你看看那圖,踩這么個東西能走得了路嗎?
大到對高速公路,對他眼中像風火輪一般的自行車、對工廠流水線作業、工廠的管理模式,對人家高速公路建設、對有軌電車,竟有電,電燈?
注釋本上寫,因為有那種電,人家帽子上都能安個燈。從此以后走夜路,離很遠都能看到,而不是火把照耀的那么一小塊。
再也不怕別人搞偷襲了,因為放哨站崗的能看見。
且城里的路上,有一排排燈。
為那些趕夜路歸家的人照亮。
他就瞅自個床邊的蠟燭燈臺愣神。
愣一會兒接著看。
當陸畔看到鷹國首領在開戰前,帶著手下們去查驗新式“鐵皮子車”時,它叫坦克,看完了所有關于坦克車的注解后,已經躺不住了。
陸畔盤腿坐起身,雙手捧著簡樸到不像話的破本子,一臉愛不釋手的模樣。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想到這種東西。
她的腦子里,到底都裝了些什么。
鐵皮車,他要是有這樣的武器,再也不怕炮兵未放炮就被箭射死,以至于燕王和他父親,并不是很重視火硝的重要性。
他一萬次強調殺傷力,他們都不重視。
那么,人要是在鐵皮子里頭,不會被箭射到呢,一路向前開,大炮先轟,甚至都能為后面的步兵和騎兵擋箭。
可這里寫的是油,在里面加油才能讓坦克向前向前向前,轉動起來,寬寬的鐵軌轉胎,壓冰雪不滑,壓難走的路不怕。
陸畔就尋思:什么油呢?
油不是做飯的嘛,怎么能讓那么大個鐵家伙前行呢。
好吧,他嘆氣。
那丫頭一定是寫到這里就開始天馬行空,胡扯八道了。
不過,真就做不出來嗎?
一點兒可能也沒有嗎?
不,陸畔眼睛忽然一亮,急忙翻找破本子。
自行車,對,自行車,再去看看她是怎么寫的,記得寫的是蹬起來的,能不能將鐵皮子車也蹬起來。
“拿筆來。”
小全子急忙將哈欠收回,顛顛跑去取紙筆。
少爺今晚真是怪了,跑床上看書也就算了,竟還要在床上作畫。
小全子將紙筆送進去后,又剪了剪燈芯,讓更亮一些,正打算出去,就看少爺正嫌棄地豎起筆瞧了又瞧。
陸畔忽然想要宋茯苓的筆了,也不知是用什么畫的,感覺比他的好用。
只是想畫個帶輪子的車,這筆怎么那么難用。
“少爺,要去換了嗎?”
“出去吧。站住。”
陸畔比劃了下手中的本子:“明日,按照這樣裝訂,給我裝訂個厚一些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