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那都是什么表情。
任族長急了:“他們慘。”
任公信兩手插在袖子里,心里一哼:我不信。
任族長:“遠了先不提,就提他們才來到村里時,還要靠救濟糧糊口。救濟糧啊,鄉親們。那都是潮了捂了的低價米糧,不定是幾年前存的糧,他們就靠吃那個維持。”
任公信忽然抬頭,怒視前方的任族長:
任尤金你個糟老頭子,哪壺不開你提哪壺。
不是他們慘,是我,我慘。
不是他們在吃潮了捂了的低價米糧,是我在吃。
他們吃的都是我給的精米細面。
我最慘的是,用精米細面換糙糧還斷了頓,上面不給發救濟糧了。
想起這茬就想哭,你說這事上哪講理去。
宋阿爺他們也很尷尬,被任家村村民們的一雙雙眼睛望著:那我們到底該不該慘啊?
任族長心里也氣。
上面讓拿村里的逃荒戶舉例說事,起到教育意義。
可是他們村里的逃荒戶根本就起不到教育意義。
多虧提前取材,深吸一口氣,任族長正要大聲背誦宋阿爺他們一路上遇到的坎坷,連耗子都沒放過都吃過。
下面的村民們又給打了茬:
“都要凍透了,族長爺你到底要說啥。”
“就是,你可別亂舉例了,”舉例失敗。河對岸這伙人不慘,連他們的小伙伴,年前給他們送禮鴨子大鵝的那伙逃荒同鄉也不慘。要是向他們看齊,該哭的是我們。
“有慘的,我告你族長叔,在五福村。那家伙哭的,救濟糧一停,坐家拍大腿哭。可要我說,那是他家沒能耐。”
“您是不是想說讓俺們省些吃,別亂造化,現在皇朝不易?曉得啦,早就尋思好了。”
“是,我都尋思好幾宿了,愁壞了都。”
任族長泄氣,行了,散會吧,一個個都是大明白。
過橋后,宋福生有些疑惑,任族長怎么忽然開起動員大會。
原來古代也愛搞這一套嗎?
可咱現代搞這一套會直接說出目的,任族長磨磨唧唧的卻沒有說出個一二三。
問那老頭子,那老頭子還反問他:“后生,你是怎么看這事的,我不知道啊。”
怎么看的啊。
宋福生認為:
是不是想先做通思想工作,讓百姓們有勁一處使,下一步好開展工作方便于征糧?
要知道,之前,他猜的那些全中。
近幾日,那幾個王爺真進入“罵街”車輪戰。
下一步,搞不好真是征糧。
問誰的參考意見都不如問閨女:
“閨女,你怎么看?”
宋茯苓說:“爹,咱一個吃救濟糧的,能怎么看?只要不搜家,就杵在村口看他們被征糧唄。至于管咱們要?可我們是吃低保的啊,低保戶,哪有。”
回頭宋福生就帶著大伙忙于四處藏糧食。
只上山就上了四回。
天寒地凍,挖坑挖地道眼下是挖不動的,只能去尋一尋有沒有野獸禍害不到的隱秘山洞。
必須是隱秘的,別再讓人撿走。
自從耿副尉打完狼了,村里也有好些人上山。
結果只逮到了三只野雞,摟回家六只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