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大伙是要馬上開會的,讓宋福生他們才到家的暖和暖和就開。
可家里來人了,往外攆都不走,非要進院。就不能開了,怎么也要等人走的。
王婆子郭老太她們,緊急被馬老太召喚家里來,作陪。
炕桌上擺著一小碟糖塊,一小簍子花生,一套小泥壺、茶杯。
村里老娘們頭回來家做客,得擺上些吃喝,誰讓咱是面上人。
此時馬老太家炕上,分兩伙。
像馬老太她們,是傾聽的。
像九嫂子她們,就是說的。
“你瞅她那個損色(sai),真的,我都恨不得上去撓她,這家伙把她裝的,可下求著她,一身賤肉好頓嘚瑟。”九嫂罵完就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任三叔他家大兒媳也罵道:“嬸子,你們幾個不曉得,她還管任子笙叫大兒,一口一句我兒我兒。我呸,比她兒都歲數小,咋舔臉叫的呢,任子笙他應不應啊。”
“應啥呀,她都不用管任子笙叫大兒,她當著侯府家閨女面,叫一聲兒媳婦試試?大嘴巴子就得給她扇過來。我聽說人家身邊的小丫鬟就為替主子扇嘴巴子用的。”
馬老太疑惑:“一個村里住著,咋這么不給你們面子?”
“就那次,你們上門罵她,她說記仇啦,怨俺們撿笑。”
“啊,你說這事兒整的,還有俺們這伙人的事。”
馬老太沒等說完,九嫂子就打斷:
“跟你有啥關系,她就是那樣差勁的人,拉不出屎都得怪茅房蓋歪的貨。我們幾個,心里頭堵得慌,尋思來你家,與你們嘮嘮嗑。”
村里養豬大戶的婆娘,又急忙告訴馬老太她們:
“要說這次辦人事的是任公信。
進村聽說他家娘們在大門口臭嘚瑟,就罵那大肚婆娘滾家去。
還沖俺們說,甭管是不是里正了,也是一個村里住著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征兵總是關系到村里后生的命,是大事,能幫忙他指定幫。
你們聽聽,這幾句話說的是不是還挺像樣?”
村里其他幾名婦女也跟著點頭。
葛二妞插言:“然后呢,他幫了你們了嗎?”
“沒。”
葛二妞:沒,你們在這夸么。這不就是在耍嘴。
九嫂忽然嘆氣道:
“唉,這不就尋思過來給你們送口信。
任公信雖然幫不上忙,但是俺們從他那里聽說,躲不過去了。”
說著話就開始抹淚,“我家大孫女也給送了準信,也是告訴躲不過去,讓家里準備準備。我都不敢回家,讓小子們哪個去哪個不去?讓哪個去都不對。我家大孫女婿都已經跟著隊伍走了。”
九嫂這一哭,其他幾個婆娘也跟著抹眼睛。
一邊抹淚一邊說:“你們也有所準備吧。任公信家的倆小子都要走了。”
去哪?
不知去哪,就知今日回村就在張羅拾掇東西。
聽說,不和村里的小子們一批被征兵,是提前就走,他們大哥給找的人,去的隊伍能好一些,不用去前面,就干干活啥的。
馬老太眼神閃爍了下:“這都是任公信那老頭子自個說的?”
村里幾名婦女點頭。
“是,親口說的,這也是俺們對他刮目相看的原因。
幫不上忙,也確實怨不著人家。
畢竟他家兩小子都要走了,兩日后就走,比咱們這些普通被征的走的早。
只不過人家是上面有人,能去好的隊伍,不用去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