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不住我們樣式多,有鼓有煙花,雖然離的遠,但是陸畔你小子要是再不知道我們是誰,你就可以下海淹死了。
奔跑中的陸畔笑了。
所有的難以置信在煙花升空那一瞬灰飛煙滅。
或許,或許來的是真能喚出他名字的熟人?
宋福生?宋叔叔?
慢慢的,陸畔臉上的笑不見了。
隨著隊伍越來越近,他看到了打頭走,瘦到脫相的宋福生。
看到了宋福生身后那些穿敵軍衣裳一身血的漢子,他們到底是經歷了什么樣的浴血奮戰。
看到小全子少了胳膊。
看到騾子車、手推車上趴著躺著好些人。
這些人或頭上、或身上、或腿部受傷綁住傷帶,已經不能走路,要靠人推著才能遠行。
看到了對面飄揚著,陸家軍旗。
幾位軍師清楚的聽到,將軍嘴里抑制不住的哽咽聲。
只不過表面上看,陸畔只是眼圈紅了,未落淚。
幾位軍師互相對視一眼,將軍這樣,他們是第一回見。
斷糧,斷炮,斷什么將軍也沒這樣過。
又疑惑地看向對面那伙慘烈的“自己人。”
說實話,“自己人”里好像來了個“瘋子。”
因為眾位將領、幾位軍師、各校尉以及所有的兵卒們,都聽到了“瘋子”邊往這里走,邊指名道姓罵人。
“陸畔,你可真是定海將軍啊,這名給你真不白瞎,你定在這啦你?!”
宋福生眼圈通紅,情緒極其不穩。
有終于見到活人陸畔的激動,真好,沒白忙,還活著。
有恨鐵不成鋼,瞧瞧好好的小伙子,造成什么樣了。
啊,我們在你們眼中慘烈,就以為你們眼下的樣子在我們眼中很好?比我們當初逃荒都不如。
宋福生心里更翻涌著這一路,與誰也不能說的恐懼和委屈。
一個人,要擔著幾百條命,就為了找到你。
連進空間里,面對妻女,也要將淚混血吞。
他永遠也不會對任何人道出看到死了那么多兄弟的無力。
“你是不是傻?啊?死心眼,死個釘的,死個釘的守在這!怎么就能那么聽話,再軍令如山也要先保命!”
宋福生不僅是罵了,他一路氣哼哼急走過來,上手就捶了陸畔一拳。
陸畔被他一拳頭推的向后一步,望著宋福生的臉,一個字也沒敢回,連張嘴都不敢張,就怕張嘴泄出哽咽聲。
宋福生指了下自己身后的隊伍,“你自個看吧,”說完就找個地方一蹲,老農本色上身,給陸畔后背,捂住眼睛眼淚就下來了。
終于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
“全子?”順子一把抱住小全子就開始哭,他徒兒的胳膊呢。
耿副尉眼圈通紅,早已經不知不覺的走上前。
望著九族弟兄們,又看了眼趴在車上以宋富貴為首的兄弟:“這是,為了給我們送糧?”
九族男兒們各個掛著傷,對耿副尉點頭。
“是,是戶部?”
推車上的宋富貴:“啥戶部呀,俺們自己來的,這一道別提了。”
這話一落,眾軍士立即齊刷刷站好,軍師們表情也變了。
不過,兵卒里有一位大頭兵忽然沖了出來,腳下沒剎住抱住宋福生就哭,給蹲在那的宋福生撞了一個大踉蹌:“宋叔,我就知道是你,你果然不一樣,誰都敢罵敢打。”
任子浩嗚嗚的就哭了起來。
見到親人啦,俺親人老鄉來啦。
這特娘的誰呀?
宋福生扭頭還沒有瞅到臉,就聽到有人喊:“三弟呀!”
“咳咳咳,”宋福生再也蹲不住,趴在地上,身上馱著任子玖和任子浩哥倆。
上輩子欠他們的。
你們倆給我死一邊敘舊,咳咳咳。
陸畔一手一個給這倆兄弟扔一邊,彎腰小心翼翼去撈趴在地上的宋福生。
“叔,沒事兒吧?”還給順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