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謝文宇忽然低落了起來。
林守陽看著聽著百姓們在呼喊著“定海將軍”時,也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和陸珉瑞的距離好像有些遙遠。
珉瑞明明和自己同年,卻已經到了那個高度。
而他自己,除了在府里,外面有幾人能知道他的名字。
珉瑞做的事已經夠讓史官寫進書里了。
倒是丁堅什么想法也沒有,只剩與有榮焉啦,那是他表弟啊。
他還開玩笑問謝文宇和林守陽:“真沒想到是這樣。珉瑞以后出門是不是得喬裝啦?噯你們說?珉瑞是不是敲開任何一家百姓門,只要報上名諱,就能留他吃飯啊。”
再看宋富貴那面,此時已經在人群里與四壯眼神交接上了,這一交接上,他急忙將手指塞進嘴里,想吹指哨,就是沒吹出來。
給宋富貴急的,胖丫吹,明明看起來挺簡單的,他這怎么整不出響呢。
在前排攔著百姓的衙役頻頻回頭看他。
富貴興奮的臉通紅,與衙役大嗓門道:“我家的,騎大馬護衛將軍的那位是我家的。”
就連后頭的我也認識,順子,全子,任子浩。
其實小將軍我也熟得很,就怕喊出來你們說我是吹牛擾亂秩序。
不止帶隊的富貴不老實站著,差些扒住前排衙役肩膀蹦蹦跳跳,后面任家村跟來長見識的小子們也嘈亂的很。
“任家老三?”
“任子浩?”
“真是他噯。”
“不一樣,真不一樣啦,我瞧著他怎么比他大哥還牛氣?”
“難怪咱團長回來那陣勸公信叔放寬心。”
“咱團長是不是托人照顧他啦,你看他好像當官啦,咱團長可是和定海將軍熟得很。”
前排衙役實在是忍不住了,回頭看向這群拉牛車的:“誰再吹牛,我就給他抓起來。”讓你們壞將軍名聲。
可給咱任家村的半大小伙子們委屈壞了,這年月,說實話也不行。
陸府門口。
特意趕回的陸丞相,親自接老妻下車。
扶著老妻的手:“夫人,辛苦啦。”
老夫人笑著先仔細地看了看陸丞相的臉色,通過臉色觀察有沒有吃好喝好休息好,隨后才拍了拍陸丞相的手說:“駙馬也辛苦了,呵呵。”
老夫老妻竟然打趣了一句,并肩站在一起看向后方慢慢駛入的車輛。
陸夫人下車,陸丞相對喚他父親的兒媳微點了下頭。
當順子掀開車簾,陸畔的面容出現那一刻,陸丞相背著手連續眨了眨眼,只有眨眼和使勁瞪著眼,才能忍住眼中的淚。
“祖父。”高大的陸畔喚道。
“好,好。”陸丞相沒有想到自己也有詞窮的時候,原來見到孫兒竟什么也說不出。
心里哽咽著:
我的孫兒,再沒有父親迎接了,以后都由他迎。
兒啊,你看到珉瑞回來了沒有?
與此同時,順子的父母站在下人堆里,眼巴巴的瞅順子,不敢靠前。
不過,比起小全子的父母,順子的父親是靜園官家還算有資格露面。
可苦了小全子的父母。
一邊很想在第一時間瞅眼兒子,一邊由于只是府里的花房園丁,連迎接主人歸來的資格也沒有,只能鬼鬼祟祟的在陸府這條街角探頭窺望,望到全子沒了胳膊,他娘直用袖口抹眼淚。
就在這時,誰也沒有想到,陸畔在進府前,忽然對街角招了招手。
笑著示意管家,讓小全子的父母過來,離近來瞧兒子吧。
陸家奴仆們低頭感嘆:少爺心真細啊,他們家的少爺極好。
“謝謝少爺,謝謝,”小全子沒了沉穩勁兒:“娘,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