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太小聲問錢佩英:“他怎的發那么大脾氣?”
錢佩英說:“我還生氣呢。”
就和馬老太小聲學了一遍:
那個云中縣來的媒婆,嗓門極大。
媒婆還穿的花花綠綠,很怕別人不知她是做這個的,進村就打聽他家。
當時她和老宋就在村口,剛從辣椒房出來。
這就完啦,被媒婆一下子逮住,連聲道喜,哎呀媽,唱著歌那么給你道喜。
這給他們兩口子氣的,喊什么?誰喜?你是恨不得全村都知曉茯苓被人提親是咋的?
馬老太聽的著急:“你不能回一句還小嗎?一句就能給她打發回去。我就今早沒過去,瞅瞅你們這點事就整不明白。”
錢佩英被婆婆說,不服氣:“我可不是正要說話?尋思給她哄走得了,可你兒子也不容我說呀。我這頭還沒反應過來,你兒子那面就?你揍她,直沖我跺腳嚷嚷,你給我上手揍她。”
然后?
然后村里人就攔著宋福生,往外轟媒婆,就回來了唄。
那媒婆可不樂意了,走挺遠都聽見了,正經說了幾句不好聽的。
說從云中縣來到任家村,連口水都沒喝上,“這宋大人家的門檻是真高啊。”
茯苓的大伯就發了火,讓趕緊滾,村里人也說:誰家供你水,你就快去吧,俺們任家村不歡迎你。
聽的馬老太忽然也來了氣。
讓錢佩英進屋,你閨女等你呢,非不用我。
一邊唰唰搓洗宋茯苓血睡裙,一邊心想:
“這幫嘴笨的,仨不敵一個。
要是我在,我非得罵她二里地去。
就是牛逼了,咋地?
俺們家頭上有匾,上面有人,哪樣你家趁?你個叭啦狗咬月亮,不知天有多高的玩意。
對了,什么伍家,哪個伍員外?”
現在馬老太和最初聽到員外爺的反應可不一樣了,心態變化很大,她還認識員外呢,以前的方老爺子。
聽說那伍家,開糖莊子,就敢提親她小孫女?
真有意思,你給我老太太惹毛了,我使使勁給你兼并嘍。
這話,馬老太都是在心里頭想的,過過癮,宋茯苓不清楚。
宋茯苓要是知道,一定會說:“奶,別吹牛。”
但你得說,生氣干活快,一點血跡沒留,老太太氣唰唰氣唰唰,幾下就用涼水給孫女的睡裙搓了出來。
隔著窗戶,宋茯苓囑咐:“奶,您再用那塊粉色奶皂搓洗一遍。”要不然有味兒。
馬老太使勁一甩手里的濕裙子:“是,小姐,知道啦。”
大屋里,宋福生躺在炕上,實際是進了空間給閨女取衣物和衛生棉。
這些東西,錢佩英剛才進空間迅速裝好,老宋再幫她拿出來。
老宋,宋爹也猜到了:閨女好像來了那什么。
因為老娘、媳婦,全圍著閨女洗洗涮刷,一盆盆的水,里外三新的給換。
唉,到底還是大了,孩子的歲數是最留不住的,一晃眼,她就大,咱就老。
宋福生說:“你讓閨女躺著吧,我這就開始念書,”不用過來看著他。
“那你自覺點兒,要不她躺著都不放心。”錢佩英說完就去了女兒的小屋。
老太太才伺候一天就感覺要伺候不起,你再看看人家這親媽。
錢佩英又是給閨女端上紅糖水,又問肚子疼不疼啊?將拆下的被褥罩放入大盆。
且還在閨女耳邊小聲囑咐了一遍:“你這古代身體照現代的差遠了,就要更注意。姑娘家第一回來,不能嚇到抻到,營養要補足,多休息。”
說完,將這些臟的被罩抱出去,洗洗手又給閨女端飯。
“晌午想吃啥?”
宋茯苓湊到窗邊:“奶,我想吃你做的撈面。”
奶做的面條可筋道啦,別人做的不地道。
用的是那種一米長的搟面杖搟面。
當年逃荒,好些奶奶都用搟面杖當武器。
老太太剛倒完水,:你娘守在你身邊,你不使喚,你又喊我。
“中,中。”
宋茯苓笑瞇了眼,雙手拄著下巴:“嘿嘿。”
中午,米壽和金寶從學堂一前一后跑回家。
金寶說:“胖丫姐,聽說有人向你求親?對啊,我才想起來,你和我大姐二姐一樣,是要嫁人的,你啥時候嫁啊?”
“去去,”討狗嫌的年紀,宋茯苓呲牙。
米壽爬上炕,要和宋茯苓對視:“姐姐,我不能想象家里沒你,你可不能扔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