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之前聊起糧價,牛掌柜又嚷嚷嚷全村人需感激他家姑爺,這一打岔,當富貴再重新追問能是誰賣的列巴問題時,宋福生就沒再多言。
他只是看了眼媳婦閨女特意給多準備出的吃的,以及二哥新給編的筐,能當考籃的筐。
列巴不是誰都會做的,不在于烤爐構造,在于酸硬酸硬吃了頂餓還不拉肚的配方。
只有倉場衙有書面記載,他家人會做。
倉場衙自然不會干出烤完列巴拿出來賣的事,現在那里很忙,看鐵頭他們沒衣裳穿了才回家就知。
所以,答案只剩下有人買了列巴存起來,眼下在趁著科舉時高價賣。
誰買了大量的列巴,就是誰在倒買倒賣唄。
宋福生想起媳婦說:“甭管咱用不用他好心幫忙,人家楊明遠那考籃為咱家撤棚子被澆爛是事實,賠他一個吧?怕那小子自尊心強不好看。那你多帶個筐去,在門口遇見發現他背的不咋好,你就說這是咱家多出來的,要是他已經修補好能對付用,你就給他些吃的,就說你帶多了。”
他對楊明遠印象很好,媳婦一說,他還講:
“哪那么多話,我直接給他就得了。那小子屬于少見的不迂腐,沒有讀圣賢書讀成傻子還挺有才華,就是讓家里拖累了,正兒八經的貧民學子。”
其實,直到此刻,宋福生也不相信高價倒賣列巴是楊明遠干的。
或許,是他家人吧?
宋福生還真就猜對了,楊明遠不清楚。
他娘倒是曉得大兒媳在偷摸賣存起來的列巴,但是不敢告訴小兒子楊明遠,怕臨考前分心。
“走吧,出發。”
“姑爺,不用我去啊?”牛掌柜在門口道。
“不用。”
宋福生身后跟著富貴拉著考籃,四壯背著考籃拎著一堆東西,仨人踏著夕陽歸去。
凌晨正式考試嘛,頭一晚就要入住。
貢院門口,人烏央烏央的,連學子帶小廝還有馬車牛車驢車,排出老遠。
宋福生戴著口罩,剛到這里就被認出。
“宋老爺。”
“你是?”
“小的是國公府的,小的隨少爺身邊見過您。”
“你少爺呢,”宋福生一副我還要找你家少爺呢。這陸畔怎么就沒了影子。
“別提了,老爺,少爺還沒有歸,大小姐讓小的們拿著考籃在這里等。”
“一直就沒歸?馬上就要進場啦!”
“是,珉瑞仍沒歸來,”丁堅說完,向宋福生抱了下拳。
宋福生正要回禮,從他后面一左一右又出來兩位翩翩貴公子,林守陽,謝文宇。
更讓宋福生無語的是,他這面還沒有搞清誰是誰呢,貢院門口有人用很大的嗓門:“子、幀、兄!”
老鄉王哲發,渾身顫抖站在遠處激動喊道。
王哲發就是在幽州城門口顯擺自己是秀才,以前和宋福生在老家一起教書的那位。
還顯擺自己由于秀才身份能拿到好牌子,很為福生犯愁,因為福生是童生嘛。
結果出發前,被宋福生狠狠打臉,宋福生拿著大紅牌看著王哲發被帶走。
這一別,就是兩年。
是啊,故交哲發兄,要想考舉人必須來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