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寶再不是逃荒那陣去車上翻吃的挨揍的孩子了。
宋孝廉,這位就是家父。
崔進士他們領著自己的老父親,有的進士是領的家族里最有威望的老人過來和宋福生打招呼。
說是一路多虧了宋福生照顧,要不然來回趕路都不會如此快,趕考的路上一點兒岔頭都沒出。
說是到了京城更是借光。
說是他們心無旁騖能考上,吃的好,住的好,彼此有商有量,也多虧了宋福生。
然后最重量級的給介紹,父親,這位就是圣上金口玉言承認的天子門生,只此一人,不知奉天收到消息沒?
收到了。
各位進士們的代表人物紛紛感謝:
我們崔氏一族感謝啊。
程氏一族感謝。
宋福生也急忙將阿爺、宋大伯他們介紹給進士朋友們。
宋福生本來也想喊馬老太來著。
可惜,人家馬老太啥都不管,腋下夾著宋茯苓的胳膊,已經向遠處走了。
老太太眼下并不太稀罕這種露臉的場面。
三兒子有出息,有些時候,她無需顯擺,不用刻意向旁人介紹“我是宋福生的娘,我是老夫人”。
別人誰不知道啊。
咱兒子要是有出息,咱想躲都躲不開。
啥都不用說,別人就知曉咱能耐。
再者說,這才哪到哪。
在宋福生和進士朋友的家人們寒暄時,宋富貴管家身份還沒有卸掉呢,他都習慣了這么伺候著。
富貴在福生身后小聲提醒:“楊狀元的家人。”
宋福生回眸。
楊明遠的大哥忽然對宋福生施了一禮,弓著腰拜了一拜。
挺憨厚個漢子,曬的挺黑的,和楊明遠長的像,按理五官挺英俊,就是老。
這是宋福生對楊明遠大哥的第一印象。
急忙給攙了起來,告知明遠急于上任沒有回來,示意富貴將轉交的書信給了過去。
楊明遠的大哥接過信說,他已經聽官員講了,今日來,是代表母親,代表一家特意來見宋福生表示感謝的。
母親歡喜的有些起不來身,病了。
這位大哥啥實在話就說啥,一點兒不避人。
“家沒大本事,明遠能有今日,我們一家都心知,和您離不開。他從來沒出過家門,您一路領著他,他沒走丟……”
聽的宋福生憋不住樂。
——
任家村。
任族長帶領全村老百姓,喜迎宋進士進村。
“給進士老爺磕頭,”除任族長有秀才身份,和任公信一家有任子笙那個好兒子,剩下都要跪,按理也該跪。
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但宋福生攔住:“鄉親們,別的進士回家什么樣,我不管。我只管在咱村里,我宋福生,還是你們的團長,只是你們的團長。”
鄉音鄉情,團長認親。
這一聲團長,讓鄉親們瞬間想起團長在征兵那時出現在村頭,那聲擲地有聲的,“我會盡量幫忙的。”
去年,團長又帶她們抗洪水,搬家,穿著蓑衣在雨中指揮她們的一幕幕。
團長還曾讓全村人免稅,任家村軍需村。
帶村里人在難捱的苦日子里,總是比別村富。
帶她們高舉旗幟,熬奶磚,推列巴,除了種地有不少創收。
“團長!”
大白胖一下子就激動的哭了,惹的她男人在人群里微酸。
為啥只是微酸呢,因為有好些娘們眼圈都濕潤了。
舍不得。
這么好的團長要留不住了,團長要去給別的縣當領路人,不再是她們村的。
宋福生一揮手。
宋富貴他們開始卸糖。
車上有好些糖果都不是自個花錢買的,是途徑那些縣,那些當地的官員買來送宋茯苓和錢米壽的。
“謝謝進士伯伯。”
任家村出了位進士,這里將會立進士碑。
多少年后,村里人都會以宋福生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