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萬家老大那手下的差役都敢如此為非作歹,更不用說萬家人了。
萬老大的小妾聽說都海了去。
此時,堂下,外面的圍觀百姓越來越多,站的是里三層外三層。
有王忠玉敲鑼挨條街通告的原因。
王忠玉是聽宋福生升堂前囑咐的。
他說,知縣口諭,審案,每家壯漢都要去旁聽。
更有百姓們奔走相告的原因。
大家伙當然要來啦。
百姓們就想親眼看看,這名年輕知縣到底是不是青天大老爺,到底敢不敢辦萬家。
與此同時,堂下的搶劫犯們還在紛紛像人證般闡述著,告知被大人正法的兩位領頭私下與他們講過,萬家不好找上門要保護費,萬家還想要點臉還想要點錢,就想出這一招。
讓他們在大樹坡兩面縣衙都不好管轄的地方收銀錢。
這樣的話,即使外地客商吃了啞巴虧也沒辦法,外地人耽擱不起。
然后,所搶一半銀錢都要給予萬家,再去掉頭領的錢,實際上到不了他們手里幾個銀錢。
說他們是搶劫犯,不如說他們是打手。
如若大人非說他們是強盜,那他們也是脅從犯,重辦要先重辦萬稟義。
而這些話,百姓們不知,全是福生示意富貴在押這些人時提點過的。
富貴告訴這些沒文化的,本朝律令,雖不隨便判斬刑。
(正打仗,新皇登基,一切都在新建。在皇上眼中,人命是財富,送犯人去種地,去前線當炮灰,去永遠當挑夫也不輕易判砍頭)
但是對強盜犯是很嚴格的,有分檔。
群盜中的主犯,律令規定,流刑,這輩子都不能再回家鄉。且依率禁錮,禁的可不僅指流放者,還有被流放的家人,禁九族以內,子孫三代不準為官。
三代啊。
對古代人來講,寧可自己立即被砍頭都不想子子孫孫沒個希望。
所以堂下的這些人,當然要爭取做脅從犯啦。別說萬稟義真是他們的幕后老大,就算不是,他們眼下也要死咬,爭取被寬大處理。
哪怕最后被判流刑,哪怕這輩子當犯人死在外面了,也別加最后那條禁錮子孫三代。
這些人被暫時帶下去。
換新的人證跪在堂下。
兩位死去搶劫犯的妻子,兩名婦人哭著說,“大人,他再千該萬死,但他是受萬大人的挑唆啊,他是給萬大人干活。”
另一個婦人也作證,說是萬大人去她家里吃過酒,收下夫君劫道的銀錢,她親眼看見過。
這倆可是當娘的,沒空悲傷夫君的死,要先保住不能將主犯的帽子扣在死去的夫君頭上,這樣才能不坑了自個的孩兒。
宋福生驚堂木響,“萬稟義就萬稟義,他不是萬大人了。”
他要還是官吏的身份,你們這些人都要先挨五十大板。
圍觀的百姓們,再次對新知縣驚嘆。
魚肉百姓多年的萬老大,說撤就撤啦?
或許,他們可以對新知縣有些期待。
縣丞一愣。
堂下的秦主簿卻反應迅速,立馬開始書寫撤掉萬稟義巡檢的文書。
目前,本朝各縣的巡檢在宋福生眼中就是個聘用制,相當于縣里民兵隊隊長。
只不過這隊長都是地頭蛇,又不像做官的有升有降幾年就會被調走,所以長此以往,有的縣令居然支使不動坐地炮。
哼,可惜攤上了他宋福生。
坐地炮咋了。
老子用地雷給你轟開。
“押萬稟義。”原告審完審被告。
在衙役們去羈候所帶萬老大時,宋福生從官袖里抿出一張字條。
只看,字條上是宋茯苓的筆跡。
上面寫有本朝律令的許多罪名。
總之,凡是宋茯苓認為爹等會兒會用到的,她都給寫上。
茯苓也不想干這活,但沒招,她爹不翻書。
另外,宋茯苓還寫有一條仨嘆號的提醒:
請注意,刑訊逼供是合法的,合法的用刑工具:竹板,夾棍,鞭笞。
宋福生用手指敲敲桌子:唔,夾棍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