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議完事,向外走。
在御前行走的丁堅和楊明遠,低頭向他們恭敬行禮。
走出的大臣,是整個皇朝各部的最高執行官。
他倆低頭間,只能看清各位大臣腳上的皂靴。
議事閣里,眼下只剩皇上、陸丞相和吏部尚書。
楊明遠和丁堅在外間,作為小秘書,隱隱約約能聽到幾句。
這幾句話,可是讓兩位年輕人,當即內心波濤洶涌起來。
“不足一年又如何。”
“朕算是看清了,有的人,朕給他放在哪里都放心。”
“而有的人,倒是合乎你們講的規矩。卻在任數十年,不如人一年。”
“朕要講什么規矩?誰給朕設的?”
“朕要的是,這天下,黎民百姓能……”
吏部尚書:皇上,老臣只是想說,本朝還從來沒有過而已。
丁堅聽到這里,看了眼楊明遠。
發現楊明遠臉上毫無波動。
他就不服氣了。
丁堅心想:
裝的比他還像。
實際上,楊狀元,你心里很激動吧?
宋福生可是你狀元游街時,當場跪地認下的恩師,你恩師都要破例被高升了,你能不激動?
而且你聽聽吏部尚書那話,本朝沒有出現過此例,惹的皇上還挺反感。
那話說明什么?說明你恩師不是要被提一級半格,他很有可能在任還不滿一年,就要邁進四五品的行列。
只有越級提,才會讓吏部尚書向皇上搬出規矩。
不足一年啊,丁堅心頭火熱。
宋福生明明和自己是同屆科舉,但升遷路卻要給他遠遠甩開,這要有多得圣心才能做到。
圣心,才是天下為官者最趨之若鶩的。
此時此刻,丁堅認為只有一句話,才能形容他內心的羨慕嫉妒恨。
那就是:表弟,你可真會挑岳父。
思考這些時,丁堅一直在觀察楊明遠。
當里間陸丞相也在吏部尚書之后表態不太贊成時,丁堅終于捕捉到楊明遠偷偷攥了下拳又松開。
他立時就在心里樂了:
噯,這就對了嘛。
你怎么可能比我裝的還沉穩。
是不是正在心里恨陸丞相和吏部尚書多事啊?
呵呵,不要擔心。
陸丞相于公于私都要攔一攔的,但你要是仔細分析分析皇上那個人,就會發現,皇上一旦下定決心,誰攔得住?
不過是或早或晚罷了。
你恩師啊,我表弟他準岳父,升遷這事算是定下了。
楊明遠在攥過拳頭后,也想通了這一點。
宋叔在會寧還不足一年,土貢又才運來,比起吏部尚書大人的勸解,陸丞相說的話,皇上應會考慮。
一切都才開始,至少要再穩一穩才會動,這樣才是對百姓對宋叔都好的事。
再一個,是他自己分析的。
如果這時候宋叔動了,那才叫這份政績宋叔不過是牽個頭,后來人接了一攤現成的。
要是不動,給坐穩了,將來會寧越好,宋叔才會越好。
因為到那時,無論宋叔身在哪里做官,這份政績都會跟著他走,履歷里有會寧縣濃重的一筆。
所以說,這份升遷令,應是至少半年后才能下來。
一年半載,兩年,哪怕像他們一樣過三年才下來,真不算什么。
畢竟是要越級提。
不過,三年的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