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來的時候就知是鴻門宴。
昨日馬老太硬闖羅家,羅老夫人病倒,羅府請了醫官,她們一早就聽說。
這些老夫人們回府后,開始給兒媳婦們上枷鎖、立規矩。
所有當娘的都怕一件事,絕對不能因為兒媳影響到親兒前程,這是絕對不能容的。
兩日后。
錢佩英正在南大門租下的廠房辦公室里上班,外院傳話柳夫人駕到。
柳夫人可不止是自己來的,她頭戴黑貂帽,身圍黑色斗篷披肩,身后跟著除羅府外各府夫人。
“瞧我,沒有打聲招呼就來,有打擾到你吧?”
錢佩英看到那些夫人對她行禮,示意大家進辦公室。
帶頭在前面走著,和柳夫人拉著手說,“哪有的事兒,一直就說想邀請您來,一直也是擔心您府中事多。”
但當大家坐在這闊氣的大辦公室的里間,透過珠簾看著那大辦公椅、大辦事桌,一點也不比男人家差,桌上放著大小不一各種戳,墻上掛的竟然是輿圖,千里馬各分店各分支點分布的輿圖,發現錢佩英是真忙。
或許她們不打聲招呼就來,是真的有打擾到。
錢佩英也很抱歉,沒說幾句話就要去忙。
因為繼忠玉出發后,富貴又要出發了。
這趟出去不止是要給老宋進士朋友們各縣送貨,而且到秦皇島要買船只,千里馬不止要陸運還要走水運。
富貴進來要錢來了,柳夫人在,他也要進來要啊,沒錢他怎么走。
里間的夫人們聽到錢佩英一邊詢問銀錢數目一邊卡那些大小戳。
每一句問話,每一次哐哐的卡戳聲音,都讓她們在低頭喝茶間眼神微閃一下。
因為她們是今日聽錢佩英問話才知曉許多陌生的詞匯,原來京城九門要有通過稅,其他城池有過壩稅,腳抽稅,造船有商船稅,另外朝廷以六千兩為額,超過六千兩還要收加征稅。
麻煩的不是怎么收,是落到細處,加征稅怎么收,按多少比例,什值征餉。
劉守備的夫人放下茶杯,順手拿起立在沙發邊小書柜里的書籍。
這里,家具擺放樣式之類的,夫人們只覺處處和她們家不同,處處透著奇怪。
你看,這么小的書柜放在椅子邊,居然不是準備單獨的書房。
劉夫人看了眼書皮《起條納稅例》,里面有折頁,可見這本書常看。
又拿起一本,《戶部議定則例》
像這樣的書籍很多,也能看出常常翻閱。
而這些是她們內宅婦人從不會涉獵的。
隔著珠簾,富貴在離開前與柳夫人她們行君子禮,打聲招呼拿著錢佩英批的單子離開,牛掌柜帶著兩位賬房先生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敲門進來。
錢佩英這一忙,又是一盞茶時間過去了。
搞的她再露面很不好意思,尤其這里還有柳夫人,正好到了晌午,請大家吃飯,以示抱歉。
要說錢佩英被人講究那事,她本人在這些夫人們面前,并未像馬老太一樣提起,就像沒有那事一般。
提啥呀,婆母都給她做主了。
老宋,一個大男人,都“小肚雞腸”給下屬叫進去一頓訓。
呵呵,不需要她自己出手。
這不嘛,錢佩英在廣聚軒里,宴請夫君手下這些官太太,坐在主位上,回答各府夫人最多的話題就是,她每日都在忙些什么。
錢佩英笑呵呵比著戴寶石戒指的手說:
“我也想時常聚會啊,真的,特別羨慕你們。
可我月初做憑證,出報表,納稅申報,整理財務資料給夫君過目,便于你們宋知府在官衙備案,將來朝廷查賬有個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