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晚了。
破舊的刀鞘下,一截雪亮的刀鋒破空而出,在空中劃出半輪明月似的,閃爍寒星的刀尖穩穩停在了男人眼前一寸。
一寸,刀上似乎有寒氣逼迫他不停眨眼。
“別拔出來。”他這才說完。
“唰”魯踐舞了個刀花,天下云穩穩入鞘。
“沒有什么不同。這真的是天下云么?”他問道。
男人大大地喘了口氣,好像新生的嬰兒,剛剛見識到人間氣息一般,“騙你作甚!這若不是天下云,我把頭割下來給你祭刀!”
魯踐還是一臉狐疑。
“你以為天下云會是什么樣子?神刀?妖刀?是不是再給你配個年輕貌美的刀仆給你捧刀,最好還一臉崇拜大喊主人威武?”
“也不應該......”
“這樣普通?”
魯踐點頭。
男人似乎對他的反應早有預料,“都說了,這是‘亂世權柄’,這也只是‘亂世權柄’。”
“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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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子前傾,桃花眼凌厲起來,白凈面皮下仿佛伸出了鷹喙,“你也心知肚明。亂世怎么可能系在一柄刀身上?這不過是個借口,擾亂人心的借口!”
“他覬覦皇位,你渴望權力,而遲遲不敢出手,何哉?沒有理由!難不成要公示世人,我是反賊,我要弒君?世上無論做什么事,都需要一個借口!”
他激動了起來,一把按在船舷上,手攥得蒼白,“而這,便是絕妙的借口。”
“天下云,放在刀客手中,它只是把刀,而放在政客手中,它就是鑰匙---開啟亂世的鑰匙。”
“世人皆傳,天下云一出,所到之處流血漂櫓生靈涂炭,蒼生有旦夕之危,社稷有倒懸之急!這么大的惡名,不知道要用多少命堆出來。”
“這與亂世有什么關系?可笑!若你是欲奪祚登基之人,必要弒君,必要殺人,恰巧,你手中有一柄天下云,這是什么?妖刀!害人的妖刀!沉寂了無數年,它出世了,世間便該著有這么一場血雨腥風!”
“于是這不再是你的問題了,所有仇恨罪惡,都是這柄刀的,”男人伸手撫摸魯踐手中的刀,面色傷感,“真可憐,背負這樣的仇恨,可它興許都未染過血。”
“懂了么?這便是天下云。這便是亂世之權柄。手里拿住了它,你便摸到了亂世的門。”男人直視魯踐雙眼。
“而現在,它是熒惑的了。”魯踐微笑,“好巧,我們自己就是亂世的使者。”
“如果我不是熒惑中人......我一定要說,”男人捂臉,“你現在的笑容太猥瑣了!”
魯踐沒在意,他舉起了刀,笑容更盛幾分,“管他天災還是**,你瞧,它豈不是正在我股掌之中?”
亂世么......他迎著月光瞇起了眼,目光似乎穿透天邊不知何時堆起來的層層陰霾,血與火似乎已經燃燒了起來。
“我等著。”他輕聲說。
郢都楚王宮,嬰兒呱呱墜地。
宮內上下張燈結彩,慶賀世子出生。
可他們并不知道,今后數十年的戰亂與烽火,將從這里開始燃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