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先生?”他突然感到這張臉有些熟悉,大儀宮中接待外賓的那一幕在眼前閃過,他輕聲說。
“我問你,還疼嗎?”狐偃指著他的臉,“那里,鞭子。”
他一字一頓地道,仿佛世子臉上還存留著那兩道鞭痕,被兩個他看不起且痛恨的人打的鞭痕。
世子有些惱怒,不知道狐偃從哪里知道了這些事,他怒道:“你什么意思?關你什么事!”
“我可以......幫你。”狐偃道。
“你以為我只要讓他們臉上也受傷嗎?”世子轉身靠近狐偃,眼睛里跳動起怒火,“我要他們死!要他們再也不能放肆!”
怒火冰冷徹骨。
狐偃抬起手放在世子肩上,“真巧,我們想到一起去了。”
“你怎么想的?怎么這么大膽?你不怕柳將軍嗎?”
嬴鉞急切地三連問。
他們離開了隊列,穿過一道道宮門,走向各自的院落。
諸侯國世子們的訓練場所從燕京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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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搬進了禁宮外圍,只因為皇帝說了句“少年陽氣可抵宮闈陰冷”。
路上隨處可見忙碌的黃門,他們一見到嬴鉞與熊瀾就跪下行禮,嬴鉞剛開始還感到不適,在云煌就算仆役也沒有這樣謙卑過,不過后來在熊瀾的影響下他也慢慢習慣了。
“受著就行。人們就靠著這個‘禮’字活著。你若不接受,反而害了他們。”熊瀾對他說的這句話被他記在了心里。他暗地其實把年長幾歲的熊瀾看做了兄長。
“為了給走神的某人解圍啊。”熊瀾漫不經心地答到,他看嬴鉞一臉關切的責怪,一把按在嬴鉞腦袋上揉了起來,“真不知道你這個腦袋是怎么長的,這個時候也能發呆?你說你都在大場合發呆幾次了?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了!”
嬴鉞訕笑,一個小黃門突然不小心撞到了他,手里端著的熱湯一下子全潑在了他身上。
嬴鉞被燙地呲牙咧嘴,熊瀾腰間天下云在一瞬間倒著甩了出去。
小黃門哎喲一聲跌倒在地,臉色蒼白,不住地磕頭,嘴里不迭聲道:“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奴才該死。”
天下云雖然沒出鞘,可分量也不輕,嬴鉞見他被熊瀾打得滿口是血,心里已經消了大半的氣,又見他不住地磕頭,心下不忍,拉住了熊瀾,道:“行了行了,他也只是不小心。我沒事,反正也要更衣了。”
“再有一次,我讓你血濺當場!”熊瀾冷冷盯了他一眼。
“公子寬宏大量,奴才謝過公子,絕不會有下次了,絕不會有下次了。”小黃門又磕了幾個頭,轉身就跑,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轉身又道:“公子注意衣襟里,熱湯灌進去可不好受。”
“還不滾!”熊瀾一聲怒喝。
嬴鉞以為那是小黃門的關心,沒當回事。他摸了摸身上,熱湯大部分潑在了鐵甲上,只有一小部分從縫隙里滲了進去,只是溫度高,倒是沒有燙傷。
他摸索著,突然臉色一變。
“怎么?里面燙到了嗎?”熊瀾關心的問。
嬴鉞一臉哭笑不得,他竟然被人用近身這種方式擺了兩次道,上次是和佟千祚在市集上相遇時被人撞了一下然后錢荷包丟了,這次被人撞了一下潑了一身熱湯還往衣襟里塞了紙條,怪不得那個小黃門提醒他注意衣襟里。
“我到了,先走了?”熊瀾突然出聲道。
他二人的院落在一個方向的兩個岔路上,嬴鉞道:“那我也回去了,你別忘了小樓和你有約,你倆還要去河邊玩呢。”
熊瀾愣了一下,笑著揮了揮手。
嬴鉞目送他遠去,伸手撥開甲片,從衣襟里摸出了小黃門塞進去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