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二日、周二,剛過九點,我就站在大廳門口等待著史老哥的到來,天空中飄著毛毛細雨,不遠處大傘下有幾個人圍著汪阿姨的報攤。
今天精神比較低落,幾個熟悉的股民路過給我打招呼,等走過去后我才反應過來。
遠處一個步履蹣跚的身影、慢慢的挪了過來,手里提著平時裝飯帶水的黑色小布兜,我快走了幾步,輕輕地攙扶著史老哥的胳膊,史老哥戴著一頂窄邊的草帽,帽沿壓的很低,幾乎看不到嘴巴以上的位置,身體看上去更加虛弱。
“史老哥,你來了。”我輕輕拉住繼續向前走的史老哥,昨夜思緒萬千難以入睡,想著辦法盡力留下史老哥,讓他搬到酒店來住下。
史老哥停下了腳步,深深地呼吸著,并沒有說話。
“史老哥,我搬到郭大哥酒店去住了,哪里條件很好,也非常安靜。等會辦完事情我們就去哪兒好嗎。”我輕聲的說道。
“楊銘,你的心事我懂。”停了一會,史老哥用沙啞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十七年了,我知道這時候我該在哪里,我們進去吧。”
史老哥慢慢抬起另一只滿是皺褶的手,輕輕拍了下我的胳膊。
我還想勸說些什么,史老哥已經慢慢地走向了大廳。
也許是雨天的原因,等待開戶的人少了一些,大多數都已經填寫完單子,等待著開戶的窗口叫號。
出入金已經可以辦理了,史老哥填寫完出金單,給我看了看他填寫的金額(壹拾萬叁仟元)。輕聲的說道:“你也填寫這個數吧。”隨手把筆遞給了我。
看起來史老哥還沒有糊涂,雖然兩天沒有過來,竟也在關注著市場,我當然知道,他這是在關心著我們。
我并沒有按照史老哥填寫的金額,只是填寫了一個十萬的入金單,連我的磁卡一起遞給了史老哥。
不一會功夫、窗口里就遞出來兩張磁卡、單據和壹萬叁仟元現金。
我把錢和史老哥的磁卡整理了一下,放進了史老哥的小布兜中。
史老哥只是用深切眼光望著我,并沒有說話。
雖然大廳的熟人、已經認出了史老哥的身影,很想過來打個招呼,但是看著史老哥虛弱的身體和壓低的草帽,并沒有想和別人說話的意思,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能遠遠地目送著他出了大廳。
史老哥輕輕地推開了攙扶著他的手,抬起頭來露出了微笑,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孫胡你要照顧好他,有你在我也放心了,也許我們終究會見面的。”
“嗯嗯”我哽咽著使勁點了點頭、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史老哥你等一下,我去找孫猴過來。”
剛才我和孫猴從酒店一起過來的,這個時候卻沒有看到孫猴出現,史老哥這時提起來、才想起了孫猴。
史老哥輕輕地搖了一下頭:“他不在正好,別讓他見我了,他會擔心的。”
這時史老哥已經轉過身去,慢慢地走向了回去的路......。
綿綿細雨落在我的頭發上、臉頰上,慢慢結成了雨珠向下滑動,直到史老哥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孫猴怪怪的聲音在背后打斷了我的思緒,“哎,虧死我了,早上那杯牛奶我就不該喝的。水果和牛奶我就不能一起吃,現在可好了,都交待出去了,我真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