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怕事情鬧不大,現在蹦出一個更不怕事兒大的主兒,樂得他的痦子在臉上上躥下跳。
“這誰啊?”
“彭廠長的兒子,今年剛考上大學。”
“老子都沒有辦法,兒子裝什么大尾巴狼!”
……
“哥,哥。”不知什么時候,妹妹彭冰又從前門跑了回來,彭湃順著她的手指,這才看到母親姜黎已經坐在地上。
“大湃,別說了。”母親的聲音很虛弱,“大冰,拉你哥上樓。”
“哥,求求你,別說了。”兄妹聯心,彭冰的小手拉著哥哥,死命要把他拖到樓上去。
“大湃,你安心讀你的書,在南河誰不知道彭廠長,會沒事的。”姓陳的技工大聲喊道,對彭湃也對外面的眾人,可惜,他當時就在彭湃家干了三個月,以后就不知音信了。
嗯,此等重情重義之人一定要留下來。
“別走啊,大湃,你給大家說清楚。”人群中,大痦子竟拉下雨衣,從人群中擠過來要扯住彭湃。
“快上去。”母親的口吻很急促,也很嚴厲。
“沒事,媽,我跟這位黃叔叔說兩句。”彭湃驀然轉過身來,“你是供銷科的黃鶴?”
“嗯。”黃鶴有些愣,他沒有想到彭長遠這個兒子會記住自己,但是想想又有些得意,供銷科長可是一個油水崗位,這幾年在鎮里看來自己混得不差,連孩子都知道自己了。
“我是彭長遠的兒子,在場的都能證明,你與你老婆以前見到我都是大湃長大湃短,你不會現在又不認得我吧,把我也當成狗不讓我說話吧?”
轟隆隆——
天上響雷如巨大的鐵球在鐵板上滾過,人間卻是鴉雀無聲,只有大雨打在地上打在頂棚上的聲音,象爆竹一樣作響。
彭湃看看黃鶴兩口子,眾人看他們的眼光也不一樣,這兩口子真是十足的小人,平時媚上欺下、見風使舵的事沒少干,現在雖是大家齊心討債,但是工人對他們這種人品仍然是看不起的。
黃鶴囁嚅幾句,“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嗯,老子英雄兒好漢,厲害。”后面有人小聲議論了。
“今天既然你們到了我家門口,在我家,你們總得聽我們說一句吧。”彭湃看看母親,“剛才你們說到了是打品牌還是走OEM,工廠的事我不懂,但是你們懂,九六年打品牌的時候,那時廠子是什么樣,現在走OEM,廠子是什么樣,你們最清楚,黃鶴你是供銷科長,你比別人更清楚。”
他剛說完,人群中有工人已是三三兩兩議論起來。
“對,以前多紅火,發的雞蛋都吃不完。”
“當時,我們南光比秦灣的工人工資還高。”
“嗯,別說了,聽他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