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嚇了一跳,還是繼續說道:“他們帶來了一個郎中,說是南朝神醫,來給大王療傷。”
眾人一聽,趕緊上前,道:“把他們請進來。”
許叔微來到這大營之中,眼見得無數被他們驅使鞭笞的俘虜生口,在女真人的鞭子下好似牛羊一般,甚至更加可憐。
一種本能的厭惡充斥著這個棄官從醫的郎中的心,進到大帳,只見里面全是粗壯彪悍的異族將軍。
護送他前來的宋兵,是從燕地找的會說女真話的,上前介紹了一番。
眾人簇擁著許叔微,來到完顏吳乞買的床邊,解開了傷口,這才發現創處早已潰爛不堪,虧得此地寒冷,才沒有臭不可聞。
許叔微是風寒行家,對外傷也有一定的造詣,剜去腐爛的血肉,上了一些生肌的藥粉。
“不過是金汁淬毒,傷處感染而已,處理好傷口之后,我再開幾幅藥,不出三天就可以下地了。”許叔微捏著山羊胡子,緩緩說道。
周圍的女真人毫無動作,許叔微皺眉道:“筆啊?這些人杵在這里做什么?”
陪他前來的宋人笑道:“女真風俗粗野,哪有什么紙幣,不如口述好了。”
許叔微無奈攤了攤手,只好說了一遍。宋使逐字逐句翻譯下來,宗翰也留了個心眼,故意裝作聽不懂漢語,卻要看看這個郎中有沒有存心害吳乞買。
等聽完他們說話后,這兩個南蠻子只是嘲諷女真粗野無禮,并沒有使壞,宗翰這才叫人進來,帶著紙幣。
許叔微更加不滿,拿著炭筆在羊皮卷上,寫下了藥方,又想起大營中女真韃子如此殘暴,自己這樣做豈不是助紂為虐。
想到這里,許叔微的手上稍微一停,宗翰目光陰鷙,盯著他看。
這矮子的目光好生嚇人,許叔微心中一緊,趕緊埋頭把藥方寫完。他的掌心,已經出了一層汗...
“捉幾個漢人郎中,來看看這個方子有沒有什么問題。”宗翰拿到藥方之后,低聲對身邊的親兵說道。
宋使又和女真人談了幾句,對方無非還是等吳乞買醒來的老一套,宋使便帶著許叔微離開了金營。
除了大營,許叔微不斷催促快行,逃離這個地方。宋使和隨行的宋軍,都以為是他沒見過這么血腥的場面,都含笑催馬。
許叔微回頭看了看,金人大營已經越來越遠,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道,我在藥方中加入烏頭蒿,本來是沒毒的,但是只要碰見參湯則會讓人慢慢衰竭。女真多山參,他大病初愈豈能不喝,讓他當時好轉活蹦亂跳多活幾個月。這是我們煉丹時剛剛發現的,你就是找郎中也發現不了,應該不會壞我舅父大事吧。這些女真人如此兇殘,這人又是他們的首領,我許叔微一身本事,豈可用來救他。
想到這里,許叔微還是有些害怕,夾緊馬腹想要快些回到燕京城內。
遠處的金兵,已經開始四處出動搜尋藥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