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的心里恨透了修河一事,偏偏自己的兒子,還一個勁來借錢要去投到那河上。
他蔡攸也是當朝兩品的高官,豈會看不清其中的曲折,這是要錢不要爹了啊。
一把年紀,上明堂辦公都特準可以帶侍女的蔡京,揮舞著拐棍打在蔡攸的后背上。
“爹!你瘋啦!”
蔡京的腿腳出奇地利索起來,追著兒子滿屋打,這個大兒子氣了他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他準備算個總賬。
蔡攸一看這回把自己的老爹氣的夠嗆,趕緊抱頭鼠竄,心里卻算計著,再到哪里弄點錢來投在開河上呢,自己的錢他又不放心投。
“哎吆。”背上那一下,讓蔡攸疼的倒吸了口涼氣,嘴里罵罵咧咧不知道嘟囔著什么。
打跑了兒子,蔡京再沒有半點胃口,他這一頓飯從開始做到端上來,需要幾百個人,近千道工序,沒了胃口便扔下不吃了。
回到臥房之后,蔡京對貼身的侍女說道:“去找都管,讓他把講義司的人,都給我叫道府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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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次蔡京和楊霖還能不翻臉?這兩個潑賊,自從進了汴京,就沒干過一件好事,天天盡擠兌本府,我倒要看看他們這次狗咬狗,誰能咬贏誰。”
內侍省的房內,一燈如豆,傳來梁師成興奮地聲音。他的生氣是有道理的,自從崇寧三年,蔡京和童貫還有楊霖先后進京,他就霉運不斷。先是丟了嘴里的肉,市舶司被人搶了去,然后王黼也死了,自己的權力被蔡京一點點蠶食。就連著大內禁中,也不再是內侍省的天下,沒來由多出個勞什子萬歲營和緝事廠。
再加上和他們穿一條褲子的皇城司,偌大一個宮廷皇城,根本沒有自己什么事了...
兵部侍郎王寧道:“楊霖之所以這么囂張,倚仗的無非是官家的寵信,還有蔡京的庇護。現在他自廢一根大腿,恩府,我們的機會來了。”
被打壓了這么久,突然來了機會,梁師成還有些緊張:“你說,我們怎么出手?”
王寧壓低了聲音:“當然是在開河一事上做文章,他一下子得罪這么多人,萬不能讓他順利開通河渠,不然的話,這些人中很多賺了錢,對楊霖的恨意就沒這么大了。”
所謂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楊霖開通南北運河讓汴梁的權貴們在開封府的產業大受影響,不知道要賠多少錢。
他自己的倒是無所謂,因為萬歲營的商業帝國,本來就是遍布全國各個地方,這條運河還會給他們莫大的方便。
梁師成瞇著眼,兇光畢露:“往日里幾次用計,都被他反咬一口,這次一定要謀劃萬全,咱家手里還有一些他的小把柄,哼哼,不行就一道用上吧。”
在屋內還有幾個官員,都是梁師成手下的人,這些人靠著他上位,一時半會忠誠度是不用懷疑的。
大家斗了這么久,都是梁隱相這邊以一敵二,縱使蔡京那老滑頭每次都模棱兩可,搞平衡從中漁利,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想著楊霖的時候多。
眾人一聽,原來楊霖有把柄在梁師成的手里,怪不得隱相這么興奮。
大家一起湊了上來,王寧問道:“恩府,是何把柄?”
梁師成只是笑著搖了搖頭,道:“殺手锏當然是最后時刻用,給楊霖這廝致命一擊。”
王寧看著他的樣子,突然心里升起一絲擔憂,楊霖時常擁兵在外,不知道隱相手里有他什么把柄,千萬別在他統兵的時候用出來,不然我們這些人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絲擔憂一瞬即逝,王寧搖了搖頭,暗道大宋朝從未有過武變,我何必在這里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