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岳里有的是能人,都是官家的親信,多我一個頂什么用。”
小劉貴妃畢竟是個女人,本能的畏懼還是讓她跟著弟弟,一起逃到了外面。
走到門口,她突然說道:“清水,常聽宮里人說官家最近要治楊霖的罪,那楊大郎是個混不吝的人,你說今夜的亂軍會和他有關系么?”
劉清水腳步一頓,怔了一下,突然心底生出一絲狂喜。兵圍艮岳,當世除了大郎,誰有這個魄力。要是大郎來了,我這皇城司,可不能成了阻力才行。可惜手下這班人馬,未必會聽我的...
劉清水腦子想這些事,一向是不甚靈光,不然也不會連小劉貴妃也不如。急切之間,他突然靈光一動,我指揮他們造反逼宮他們不肯,指揮這些鳥人避難,去沒人的地方守城,不是正和他們的意?
艮岳乃是楊霖一手修建,這里的每一棵草他都認識,曾幾何時這里還是萬歲營的大本營。
他帶著大軍從艮岳東華門緩緩緊逼,每進一步空氣中的氛圍就緊張一分,楊霖嘆了口氣,道:“自古成大事,無有不流血,爾等既然執意攔我,就從你們開始吧!”
身后的廝殺漢早就等不及了,一聽這話,加快了緊逼的速度。當先幾個被黑臉的花榮射殺,吳璘等人一馬當先,做沖陣狀。
都門禁軍就是皇家衛隊,被這樣的廝殺漢一沖,頓時人仰馬翻。剛和女真廝殺一場的西北將士,面對這等敵人,強度比白天的惡戰下降了百倍不止,如同砍瓜剁菜一般。
禁軍在這樣的威勢下,再也不敢抵抗,紛紛做鳥獸散,中間讓出的道路,讓楊霖等人魚貫而入。
此時東京汴梁無數的樓上,正不知多少的文武官員跺腳扼腕,恨意滔天。
無數的禁軍兵馬,被擠在外面,根本進不來。這正當其沖的都門禁軍,卻是花架子中的花架子,被人一嚇竟然就投降了。
楊霖輕車熟路,直奔趙佶的寢宮,此時那里必然是聚集了一群人。
路上一陣騷動,守衛艮岳的兩支人馬,皇城司的人不見人影,緝事廠的番子終于出現了。
他們簇擁著楊戩,人人臉上都有笑意,興奮地跟中了進士一樣。
楊戩越過人群,來到楊霖身邊,那些緝事廠的番子,馬上就跟在西被軍漢的旁邊,吆喝的比誰聲音都大。
艮岳兩大武力,一個躲,一個降,楊霖的手下廝殺漢,只在艮岳門口殺了幾個禁軍,竟然就長驅直入。不得不說,把皇帝唆使著搬離禁中,來到這艮岳,為今日之事提供了太大的便利。
“老弟,這次你可是捅破了天了!”楊戩的聲音到現在還抖,前些日子倒楊,讓他著實受了不少驚嚇,楊霖一倒梁師成絕對不會放過自己,楊戩甚至都寫好了辭呈。
他雖然知道楊霖不會坐以待斃,但是也沒想到會以這么出格的手段來反擊。
楊霖輕笑一聲,低聲道:“我們去殺梁師成。”
寢宮前,在門口拜伏的內宦已然俯首在地,屁股撅得老高。頭都不敢抬起。
楊霖帶著楊戩,還有一眾兵將,邁步走進比宮殿還大的寢宮內。
梁師成看著眼前一個個鐵鑄一般的將士,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汗如雨下。腳步稍稍動彈一下,似乎是準備護持在趙佶身前,最后卻還是僵在原地。
倒是內侍省的一些其他低階宦官,還算是有些氣概,擋在趙佶面前,呵斥道:“楊霖,官家待你不薄,你想造反么?”
扶著膝蓋勉力坐直,掃了一眼這幾名甲士,趙佶撐著最后一點君王體面悲聲道:“楊愛卿,莫非今日要弒君么?”